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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称不上睡得有多好,甚至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到了失眠的地步。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飞机差不多在郦城机场落地,在到达目的地前乌荑还先在车内小憩了会儿,过了半小时才疲惫地拖着行李箱下车。

路口进去再走一段小路,绕过杂货店门口时还能见着几只懒洋洋躺在角落睡觉的橘猫或小狸花。

乌荑径直朝前走去,推开照相馆店门后就引来店内几个客人的目光,她目不斜视地问了站在前台的小哥一句,老板去哪里了。

“老板去扫墓了,说是朋友的祭日。”小哥越过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想了想说:“差不多过会儿就要回来了,去后面等等吧。”

乌荑眼睫颤了颤,抿唇,半晌后应了声,接着才拉着行李箱朝店后院走去。

拍完照的老顾客好奇询问了句:“那孩子谁啊,平日里也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小哥摇摇头,“可能是秦哥的亲戚吧。”

......

乌荑把行李箱推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但喝了口后,急速跳动的心脏因“祭日”这两个字还没平复下来,血液的加速流动让她的手指都在发颤。

明明都过去快五年了。

脑袋的钝痛感让她无所适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阿无?”突然掀起的帘子伴随着沉稳的声音传来,勉强唤回了乌荑的思绪,让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秦叔。”她站了起来。

面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苦茶色宽松上衣,蓄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接过乌荑倒的茶喝了口后才问她:“没拿到吗?”

“......抱歉。”乌荑嗓音发涩。

“猜到了,毕竟是遗物。”秦原安慰她,“不用想太多。”

乌荑吐出口浊气,摇了摇头。

“阿无,有时间就去看看你舅舅吧,都四年没去了。”很突然地,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猝不及防传进乌荑耳内,落下平地惊雷。

她心脏狠狠一紧,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那件事不怪你,你都自责了四年,已经足够多了。”秦原走到柜子前拉开放在上面的收纳盒,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乌荑,示意她接着。

“去年去祭拜他的时候偶然间在墓碑旁边发现了一朵小花,你也去看看吧。”如春风拂沐的音色流淌着,轻叹口气,“他救你,只是为了让你愧疚吗?”

乌荑低着头紧紧将照片攥在手心里,眼尾泛红。

是愧疚吗,她不知道。

可是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四年前就在这座城市,漫天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即将昏迷的她,皮肤上传来灼烧被撕裂般的疼痛,鼻腔内浓烟弥漫让她喘不过气来,意识彻底昏睡下去前,舅舅拼尽全力把她往外推。

最后昏迷前舅舅看她的那一眼,乌荑至今都描述不出来,以至于多回想一次都会头疼欲裂。

担忧、不舍,也有遗憾,吃人的火光最终彻底阻断了她跟舅舅的视线。

后来听医生说她足足睡了两天,并且脑内神经受压迫忘了好多事情,可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在记忆里却弥留不散。

啪—!

巴掌声在病房内响起,乌荑没反应过来脸已经被打偏,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迟钝地没有反应也没有转头,只是麻木地听着跟前父亲阻拦和医生劝阻的声音,只是母亲那深深厌恶的表情在她眼底死死烙印。

“扫把星!”母亲眼眶微红,紧咬牙关,说出的那几个字不仅恶毒,也成了这四年来乌荑噩梦的来源,堪称诅咒—

“怎么死的不是你呢?”

话音落地,病房内悄然安静,寂静无声,乌荑瞳孔微微一缩,心脏像是被人慑住般扭曲生疼,窒息到无法喘气,后知后觉地攥紧了白色的床单,用力到指尖泛白,揉出皱褶。

她毫无生机的瞳孔缓缓扫过房内每个人的神情——

母亲的讥讽嫌恶、继母挽着父亲皱着眉头、继妹退后几步。

“.......我知道了。”乌荑回过神来,低低回应。

“别想太多。”秦原又拿了张名片给她,迎着她不解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可惜相机是拿不到了,不过剩下的几幅摄影作品应该还在这边,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名片上面是一张民宿的地址。

“一共是挂了四幅照片在那边,但我好像听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前些天不小心损坏了两幅。”秦原道。

乌荑浅浅吸了口气,好半晌后才摩挲着名片说知道了。

民宿离秦原开的照相馆并不远,打车的话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没想到刚到就被告知客满,前台的服务员满脸不好意思地给她推荐了另外几家较近的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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