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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雅(2 / 2)

的鼻烟壶里,需要时拿出来嗅嗅,就能醒脑提神。

俗话说“事不过三”。自去岁三月大婚以来,我至今已送了琴雅三个花色各异的鼻烟壶,可惜琴雅完全体悟不到我的意思,至今放不下她的烟袋烟台。

“爷,”琴雅接过丫头理书送上来的茶转捧给我:“您开衙建府已三个月。似五弟、七弟开府后都纳了庶福晋,听小三嫂说三哥开年收房的王庶福晋,再有一个月也要生了。爷您看咱们府里或者门下可有要抬举的?”

无视房里几个丫头眼里的热切,我揭开盖碗,低头喝茶。

即便早前有什么想法,现在也没有了。

似一见钟情这个词,今日之前我为话本所误,只当是男才女貌,吟诗作对,互表心迹,万想不到,竟然是西门庆路见潘金莲——见色起意。

更不堪的是绮罗甚至于都不知道我的心意,自始自终没与我一句话,一个眼神。

全是我一厢情愿。

心有所好,我实没兴致纳什么庶福晋。但各府往来,确是得有人出面招呼。琴雅的提议合情合理,我没不赞成的理由。

“再几日就是八月节,”我放下茶碗:“门下都会来请安,你瞧着谁合适,抬一个庶福晋。”

八旗包衣,上三旗的包衣隶属内务府,女孩儿每年秋参加内务府选秀,入宫为宫女,伺候皇阿玛和后宫主位。

下五旗的包衣则是各宗室王公的家奴。婚事由旗主、福晋作主。

庶福晋是“三妻四妾”中的四妾,虽不似侧福晋受礼部册封,也是宗人府入了谱的正经妾室,一个王公也只能有四个庶福晋,是下五旗包衣女孩改换门庭能得的最高妾位。

……

回到书房,不及更衣,我吩咐高无庸:“备洗澡水!”

洗澡换一身衣裳,我倚在炕椅上,看镜子里高无庸捏着牙梳替我梳头。想起一事,我叫管家:“高福,府里库房都有些什么梳子,搬过来,给爷瞧瞧!”

“嗻!”

高福答应一声,搬来四个匣子。打开,一套描金夔龙凤象牙梳、一套雕牡丹花黄杨木梳、一套彩绘喜鹊登梅的黄杨木梳、一套牛角梳,都是内务府监造。

从喜鹊登梅那套梳子里拣出跟绮罗使的一样的半月型梳,我递给高无庸:“以后都用这个梳子。”

汉人素有黄杨木梳养发的说法,今儿我看绮罗头发比人都好,想来有些影子。

“嗻!”

高无庸神色不动地答应一声,放下我早前使的描金象牙梳,改用黄杨木梳。

梳子是换成一样了,但镜子里的手——高无庸一个手能劈砖的暗卫太监,可没有绮罗那双纤纤兰花手。

扫一眼书房伺候的明茶、天酒两个丫头,入目两人三寸长的鉴花护甲,我放弃了换人的想法。

我就搞不明白了,妇人为什么要戴护甲?这玩意戴手上跟海东青的爪子似的,又尖又利,哪里好看?且手指都不能弯曲握拳,吃饭拿筷子都不方便。

难怪我今儿瞧绮罗的手比所有人都好看,我恍然:原来是她没戴护甲的缘故。

高无庸的手型差了点,指甲也短了点,看在还算是干净的份上,凑活使吧!

偶然一瞥,瞥到书案对面多宝架上的宋汝窑月白釉梅瓶,瞬间想到绮罗侧坐梳辫时丰耸的胸线、细削的腰身——刹那成永劫,好端端地梅瓶至此于我眼里再不是一个瓶子,而是成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说美人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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