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时候,不过六点多钟,天已经黑透了。
空气里传来几声狼嚎,聚少成多一呼百应,很快,周围的狼纷纷开始引颈高歌,她意识到工作人员下班了,但不知道这些狼是不是被关好了。
没点恐惧当然是假的,她抿了下唇,终于在拐角处瞥到一丝光亮,傅言商打开手电筒走近:“看什么了?待到这么晚。”
“不小心睡着了,”她三两步跑过去,拽着他袖口,自我安慰般问道,“这些狼应该是都被关回自己的领地了吧?”
傅言商好笑地瞥她一眼,故意道:“说不准。”
“……”
他这句话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路栀死活不愿意走那边的主路,选择和狼群背道而行的小路下山。
狼嚎终于被抛在身后,但听着周遭窸窸窣窣不知是来自什么的声音,她还是下意识朝他靠了靠。
面前是段山路。
她看到傅言商手中的电光朝她脚下照了照,她穿的是双带跟的鞋,不好走,但路程只剩一小半,折回去显然不是最佳选择。
路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靠近让他误会了什么,手电筒的光很快又笔直照向前路,他问:“我背你?”
她想也没想就摆手道:“不用不用。”
“行,”他从善如流扬了扬下巴,“那你把鞋脱了,或者把外套绑在腿上,免得直接摔到酒店门口。”
路栀点了点头,肃整地伸出手臂:“我想了想,觉得你还是背我吧。”
“……”
他今天穿运动鞋真是明智之举,趴到他背上、看着他脚尖的路栀,如是想着。
她举着手电筒,觉得有点困了,偏头说话克制困意:“我们明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还要早上五点起床吗?”
身下人脚步停了会儿。
“路栀,别往我耳朵里吹气。”
“……”
她撇了撇嘴,把脸正对前方,正要重新再问一遍的时候,听到他开口了。
“应该也是在动物园,”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应该不用,五点半。”
路栀心说这有区别吗??
这么一说她就又困了,路栀手伸进小包摸索半晌,想看自己有没有带什么提神的,很遗憾似乎没有,唯一和此功效相关的,大概是她那个薄荷味的唇釉。
她拿出来补了一下唇妆,试图用微冰的薄荷让自己清醒半分,在她打开手机前置照镜子时,身下的人又说话了。
傅言商:“你看起来很悠闲。”
她把唇釉放回去,整个脑袋已经困到混沌,下巴也轻轻往下点:“有一点吧。”
——最后一丝意识湮灭在路灯重新亮起的路口,她彻底陷入昏迷。
路栀这一觉睡得很久,大概凌晨才醒来洗澡,洗完又直接倒头就睡,并在五点半准时接到爷爷已经晨跑回来的电话。
她感觉老爷子的身体比她还好。
好在这次爷爷并没有喊他们下去吃饭,只是让傅言商端回房间门,他出门时耽误了些时间门,但很快就回来。
路栀还在醒神中,模模糊糊问:“爷爷今天怎么没为难你?”
他站在镜子前,大概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的蹊跷之处,半晌后目光停住,意有所指道:“他可能觉得我有事要忙。”
她泪眼朦胧地靠在床头:“什么事?”
傅言商在此刻转过身来,冷白色的脖颈上,有一抹暧昧的暗红。
清晰无虞的水红色。
她正要开口问,一瞬间门反应过来,这不会是自己昨晚枕在他肩膀上睡着,嘴唇贴上去的吧?
她骤然清醒:“你怎么就这么直接过去了?”
“我以为掉了。”
她想起什么:“可能是我这个会成膜,刚好在成膜之前印到你脖子上了,很难洗掉,得用专门的眼唇卸,你等一下。”
洗手台被占着,她就把花洒开了小水,让傅言商站在一旁,自己则挤了两泵眼唇卸妆油,细致地抹在他颈侧。
这种成膜又过夜的唇釉不好卸,路栀背靠墙壁借力,但他离得太远,她只好招手说:“你过来一点儿。”
面前阴影靠近。
她耐心揉了会儿,又接了点水浇上去乳化,怕他以为结束,还在解释:“要再按一会儿洗掉才好。”
傅言商嗯了声,喉结被她掌心压着,滚了下。
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指腹揉弄的力道,光滑平整地,不算用力,摩挲太久,那寸肌肤跟着有些发麻,像失去知觉,却偶尔痛觉回笼,是她指尖轻轻刮过,像在检查有没有完全清除。
她检查时靠得很近,呼吸就喷洒在颈窝,一阵氤氲的凉。
浴室内安静,昨晚洗澡时放下的帘幕也没拉开,只有水滴落在地砖上的声响,安静得过分。
路栀察觉到气氛不太对,轻咳了声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