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气如何,庆记在饭口时候,食客总是满坑满谷,但却没有赵三爷的影子。
靠窗那张桌子旁坐着的却是那天和赵三爷一同来的食客贵爷,看上去还是端着架,显着那么贵气。
夏风朗走过去,两人寒暄了一阵儿,坐在了一张桌上。
从贵爷口中得知,赵三爷这时节因为变天儿,身子骨不顺畅,在家里养着呢。
夏风朗叫了几样小菜儿,带着任千里和贵爷推杯换盏,聊起了大天儿。
这些看似闲聊的内容中,却让夏风朗得知了赵新福——也就是曾经的贝勒府书房下人妙语儿的曾经过往。
曾经辉煌一时的福贝勒虽然不问政事,终日的心思都在寻欢作乐上。
但正是这一点,让他成为了最称皇上心意的身边人。没有觊觎之心的近人,而且很有趣,玩儿的花样翻新,这样的福贝勒,在皇上闲暇时,成了大红大紫之人。
就是因为这,福贝勒府中的御赐珍品比比皆是。于是,花了六百万多万两银子造就的醉風堂就在贝勒府海子上诞生了。
皇亲贵胄或达官贵人,自古以来就有一种特殊癖好,豢养娈童。
福贝勒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身边福晋侧妾成群,却也独独好惜这一口儿。
几名娈童中,贝勒爷最喜欢的,正是府中包衣奴才的小儿子——妙语儿。
“这娈童啊,在大清国那会儿,风气是最盛的,没嘛禁忌了都,说白了,就是公开了。您知道郑板桥吧,那可是大家,身边就养着小童王凤,那叫一个喜好!”贵爷捏着酒杯仰头喝干了一盅儿,任千里忙拿起酒壶倒满了。
“贵爷,那这妙语儿在贝勒府住了多少年您知道吗?”夏风朗探着身子问。
“具体的我可不清楚,估摸着也得到了十五六岁了吧,他和赵三爷学戏法儿那年就出去了,十天半月的回去一趟。”
“您对福贝勒那边的事儿这么清楚啊?”夏风朗试探着问道。
“这话儿说起来可就长喽,好些年了,我在宫里当过学徒,雕玉治印,跟着师傅学成了,后来贝勒爷赏识,就把我要去在贝勒府做工,给贝勒爷踅摸原石,鼓捣玩意儿。”
“那恩师是……?”
“哟,徒不言师,您稍待,我漱漱口……”贵爷说着,真的要了凉白开,漱了漱口才说:“老恩师姓张名天放,那可真真儿的能称得上是一代名匠了,唉,就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也在几年前作古了,阎王爷可不管是什么金贵人儿,都照单全收啊!”
夏风朗顺着话音儿低了一下头,然后问道:“贵爷,那您可算是贝勒府的近人儿,那您清楚贝勒府遭劫时,有一批古玩失踪了吗?”
“这都是后来的事儿了,我呀,手不小心伤了,就在出事前一年离开了。不过,那之前府里有传言,就是快出事儿那当口儿,贝勒府里的东西可能有人偷偷往出带,但具体是谁却没个准数儿。”
两个人推杯换盏聊了大半天,这一趟庆记真可算是捞到了宝。
夏风朗坐在车上抽着烟,心情大好。
现在,自己心中最大的怀疑重点得到了证实,赵新福果然是福贝勒豢养的娈童。通过这个点和之前的案情串联,一幅关于真相的地图慢慢在心中形成了。
赵新福——也就是妙语儿,作为福贝勒的娈童,一直受主子栽培,在府中遭难时期,身在府外的他成为贝勒爷唯一可以托付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贝勒爷虽是死于痨病,但个中真相应该与那批东西流散失踪有关,“寻仇!”这个动机,从接手案件的第一天就在夏风朗心中扎了根儿,如今看来,自己很可能是对的。
一切和那些东西有关的人,都得死!这个执念对于一个从小就在畸形情感中长大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第一起封二爷被杀案,赵新福由于受伤,后面几起都是雇凶杀人,完成他心目中的仪式。
如果猫三儿那边顺利的话,拿到证据就不会很难,案子也就真真儿的见着亮光了!
一路回到警局,夏风朗刚进到警队办公室,就看见吴清闲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快起来,有案子啦!”任千里喊了一句。
吴清闲被猛然吓得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却又立刻挺起身子,大叫道:“快,集合集合……”
夏风朗看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笑道:“你着了老任的道儿了,哪来那么些案子。昨儿丰玉美蹲了一宿吧?有什么情况吗?”
“哦哦……”吴清闲这才彻底苏醒过来,打了个哈欠,捶了任千里一拳,才又坐回长椅,说:“情况倒是没有,但……头儿,我总觉着有点怪。”
“说说……”夏风朗脱掉外衣,双手虚拢着铁炉取暖。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就是总看着赵新福怪怪的,不是那种女里女气的怪啊!这么说吧,他是丰玉美的大东家吧,在商社是头一号的人物,虽然出来进去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