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撞到人了!
姩姩打量四周,头顶是一片被包围的天空,四周是植物交错生长的土墙,她判断自己掉到了一个坑里。
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她看向撞到的人。
是个看不出年纪的青年。
眉目疏朗,穿一身玄衣,墨色的长发用红绸高高束起,垂下的发尾混杂在泥土里,脸上有细小的擦伤。
右手还握着一把唐刀,刀身沾染着些许鲜血,躺在他的身侧,与泥土混在一起。
姩姩心里“咯噔”一声。
荒郊野外的,哪个好人家会拿着沾血的刀躺在坑里。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丝讨好的意味。
“大哥,不好意思哈,打扰你睡觉了,我这就走。”
她边说边缓慢地想要起身离古怪青年远点,结果才动了动脚,脚踝处传来一股钻心的痛。
“嘶——”
糟糕,她摔下去的时候把脚扭了。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青年黑亮的眸子注视着她,清冷得好似高山上的积雪,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掐住她的后颈,姩姩能感觉到他手心的薄茧。
像催命的薄刃!
她像一只被扼住命运喉咙的小鸡,惊惶地睁大眼睛瑟瑟发抖。
“你是谁?”他的嗓音像林间穿过的寒风,透着彻骨的冷。
“大哥,我叫苏姩姩,刚才跟山匪搏斗不幸掉到这里,我马上就走!”姩姩挤出个难看的笑,“您可以先放开我吗?”
山匪?
宋鹤年心中奇怪,莫非又是二当家背着他做出的事。
宋鹤年看了看身前的小少女,小姑娘杏眼通红,泪痕沾湿了她雪白的小脸,脸颊上还有左一道右一道的灰尘,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穿着打扮像是官宦人家的贵女,只是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青年皱眉。
姩姩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对方掐着她的颈动脉像看死人一样看她,怎么看她都难逃一死。
她不想死啊!
这也太倒霉了,跟好端端走在路上被一脚踹死有什么区别。
她拼命想办法。
突然手上有湿湿的感觉。
她泪眼蒙眬地去看,白皙如玉的手上粘了不少土,还有很多划痕,但掌心处却有大片的血印。
这似乎是她从对方身上蹭到的,连袖子上都有。
她这才注意到青年胸口处的抓痕,玄色衣服被血水泅湿,那里像是只做过简单的包扎,还在渗血。
原来他受伤了哇。
宋鹤年无意管闲事,他准备松开手让少女离开。
突然,一阵细微的风刮过,一支锋利的簪子
宋鹤年眼神一凛,反应极快地抓住攥着金簪的手,目光似出鞘的剑射向少女。
少女仍是梨花带雨,小脸上一双杏眼含着泪光,柔弱娇怜地看向他。
完蛋了!
竟然被发现了!
姩姩尴尬地扯出个笑,“是手它不听使唤,你信吗?”
脖颈处突然开始发紧。
“我没想杀你!”姩姩慌忙大喊,“我只是想点你的风池穴让你晕倒!”
“我又不是杀人魔!干吗杀你!”感觉到死亡威胁,姩姩真情实感地哭嚎出来,“我娘是温阳郡主,我是到这里治瘟疫的,莫名其妙遇到山匪不说,还被你威胁性命,那我不是得自保嘛!呜呜呜……”
她的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唰唰地往下掉,还有掩饰不住的委屈。
温阳郡主,再借你名头用用!
宋鹤年沉着眉眼,他微收右手,视线移向少女柔弱无骨的小手。
被小手攥住的金簪尾部圆钝,确实不具有杀人的功能,而女娘娇弱,无法用这样的簪子杀人。
她的另一只手压在身下,无意识地捏着自己青色的裙角。披着的斗篷外一片红色,衣服里掉出些旱莲草的叶子,两侧发髻凌乱,簪子随意地斜插在发间。
此时少女已经恐惧地闭上了双眼,一张芙蓉面凄凄惨惨,形状漂亮的苍白唇瓣也紧紧抿着。
“你会医术?”宋鹤年手松开了些,问她。
“是啊,”姩姩睁开眼,连忙说道,“我可是温阳郡主亲自教的,这次就是专门到这里治瘟疫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最新的药方还是我提供的。”
“那你可会妇科调理?”宋鹤年抿唇问道。
“我当然会了!”姩姩眼看有戏,忙不迭地自夸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妇科调理了,我毕竟是女孩子,肯定会对这方面更关心一些,我……”
姩姩还要再说,突然看向宋鹤年身后,睁大了杏眼,一时间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