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家里的时候,妈妈每周都会教她一些新的方剂,然后结合病人的症状进行考核。
谢长薄在一旁看得好笑,他撩袍坐到屋内的破椅子上,指关节轻敲桌面,发出“砰、砰”的细微敲击声。
“王爷,您能不能不要再敲桌面啦?”姩姩转头睁圆眼睛瞪他,这声音听得她心烦意乱。
谢长薄闻言手下一顿,他双眼微眯,看向理直气壮要求他的少女:“你怎么跟本王说话呢?”
他之前就觉得她胆子颇大,行礼总是敷衍,如今看来,还是他小瞧她了。
姩姩被他说得一愣,也反应过来好像她在他面前太随便了。
还不等她想明白,陆棋的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姩姩,这方子是你自己写的吗?”陆棋激动的手都在抖,他目光移到姩姩身上,眼里满是兴奋。
“嗯嗯,”姩姩用力点头,她这时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起我娘曾经给我讲过相似的病例。”
“好,好!”陆棋一连说了两个好,眼里有欣慰的情绪,他很快平复下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王爷,这方子中很多药材比之前的便宜不少,运气好应该能在村后的树林中找到一部分,而且药效不会打折扣。”
谢长薄眉梢微挑,转而看向姩姩,一旁的小少女已经挺起了胸膛,看起来有些小骄傲的样子,他眼中笑意浮现:“苏小姐果然厉害,这次真是请对人了。”
听到夸奖,姩姩也笑得眉眼弯弯:“那当然,我可是妈……我娘亲自教的。”
陆棋也跟着感慨:“师妹后继有人了。”
陆棋将方子里的药分为三类,一类是已经有的药,一类是可以在周边林子里采到的药,还有一类是需要去购买的药。
药物炮制有专门的药童来做,采药是组织了一部分村民去做,采回来的药可以多换些粮食,也算是官方组织的营生。
谢长薄采取姩姩的意见,要求村民喝烧熟的热水,因此现在去林子里砍柴也成了一个可以换取粮食的途径。
姩姩转了一圈,感觉也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陆棋忙着在屋子里整理草药的收支,谢长薄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虽然嘴上说他们的人不会感染瘟疫,可实际上真正接触病人的人都是来这里帮忙挣粮食的村民,飞麟卫的职责基本上是维持秩序。
姩姩作为外援,提供药方已经算是立了大功,也没人要求她做什么。
天色还早,闲着太无聊,姩姩跑到医馆外面去看施粥的过程。
身穿黑色甲胄的侍卫守着一口大锅,锅里这会儿的米汤已经不剩多少了。
姩姩站近了点儿往里看,里面的米粒稀少,几乎都是白汤,就这每个人还只能领一碗。
有人哭着祈求多给一碗,被侍卫架着离开。
姩姩眼底满是同情,这也太惨了,但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那点嫁妆拿出来怕是冰山一角,还有可能给谢长薄他们添乱。
而且她已经让陈镖头先带着大件的嫁妆往长安走了,顺带着还有给兄长的信。
她也没有全信谢长薄,狡兔三窟,总得留点后手。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锅里也没剩多少米汤,侍卫们准备收摊了。
穿着布衣的小姑娘将有豁口的破碗递到侍卫面前。
轮到她了。
打饭的侍卫正要往碗里盛饭,一旁站着的侍卫拦住了他。
“哎,你是不是来过了?”他把碗拿过重新塞到小姑娘的手里,“打过了就不能再打了啊,等明天吧。”
小姑娘愣愣地站在原地。
“下一个。”侍卫招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哎,军爷行行好,再给我们娘儿几个盛一碗吧。”
妇人从队伍后面窜到小姑娘身边,露出谄媚的表情,将碗又递过去。
“这是规矩,下一个。”打饭的侍卫不耐烦地挥手。
妇人还想再缠,旁边维持纪律的侍卫往她身边走去。
眼见着要不到饭,妇人直接伸手去掐她的女儿,泼辣地骂:“你是不是木头!刚才都不知道帮你娘我说几句!”
“打不到饭你就饿着吧!”
小姑娘眼神呆滞的任由她骂,被她拽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周围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们身上。
妇人似乎是嫌丢人,骂骂咧咧的直接撇下小姑娘走了。
姩姩认出了她们就是昨天拉着她求收留的那对母女。
小姑娘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地面潮湿,她的衣服都被弄脏了。
姩姩左右看了会儿,见没人再关注了,走到女孩面前弯下腰。
她悄悄从袖兜里取出一块从苏家带过来的点心,塞到了女孩的手里。
“给你吃,别给你娘说。”姩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