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意。
她能感觉到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难不成他也是……
贞儿不敢细想,她不由回忆起今早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的确和前世不太一样了。
前世她们没来过绮丽堂,更没碰到过赵煜,婚前的贞儿也从未听过薛碧宛这个名字,更别说遇见了。
还有就是赵煜,前世的他在贞儿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内敛淡漠的,像这样与她攀谈是前所未有之事。
可如今这些变化都切实发生了,会不会冥冥之中改变日后的结局,贞儿不知道。
但她唯一可以确定一点,赵煜是不会害她的。
可这一世的贞儿却不会轻易放下警惕,哪怕是前世爱慕她的赵煜。
此时贞儿才忍不住问道:“殿下知道我喜欢茉莉花?”
“嗯。”赵煜轻快应了,“我知道。”
说罢便一直面带笑意认真地看着贞儿,倒看得贞儿有些发慌。
她虽不能确定赵煜的情况是否与自己相同,却可以肯定一点。
他,不是前世的赵煜了。
贞儿很快收敛起异样的情绪,轻轻颔首以作回应,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意,未再多言。
马车内一时寂静,只听得到车轱辘碾地的声音。
不多时马车在裴府西侧小门缓缓停下,贞儿下车后却见冬宜和莺时都站在门外,焦急的样子似已等候多时。
见贞儿下了车,冬宜快步近前,“姑娘,宫里来人了。”
“宫里?”
贞儿诧异,只听冬宜又说道:“皇后派了身边的凤仪女官,说是来教规矩,人就在正厅呢。”
前世成婚前,皇后的确是派了身边人来教规矩,不过是在大婚前一个月,这一世怎会这么早?
贞儿正疑惑间,目光正好瞥到一旁太子正在车下伸手扶着薛碧宛下车。
电光火石的一瞬,她心中顿悟。
前脚觉得自己规矩不好,需要教导,后脚给皇后传了话,人就派来了。
这对母子真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贞儿吩咐两个丫头先回去,随后便与赵煜告别。
“没事吧?”赵煜关切问着。
贞儿摇头,“劳殿下关心,无事。”
裴宝儿下车后便奔着贞儿过来,赵乾也向贞儿所在的方向迈步。
而贞儿却不打算再和赵乾多有来往,远远施了一礼便转身先进了小门。
赵乾见此,脚下不由停顿了下来,却是有气没地方撒,只得心中懊恼。
吃醋也该有个限度!还没成婚就甩脸子给未来夫君,真是该好好让她长长教训!
这厢贞儿刚进门,却见一清瘦少年从廊下闪身而过。
虽只一眼,贞儿还是马上认出了那是比她还小了两岁的亲弟弟。
贞儿不由驻足,神思略有些恍惚。
前世对她这个弟弟,贞儿关心得实在太少,未出阁前她事事听从钱氏教导,自幼习礼学艺,做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礼知训的闺阁小姐,和亲弟弟也很少往来,从小便失了那个年纪应有的天真烂漫。
出阁后她一心追随赵乾,更是将自己唯一的亲人抛至脑后,甚至很少会想起。
那时她还感叹,自己的命数真是不错,生母虽早逝,却未得嫡母苛待,不但将自己养大,连弟弟也没少了应有的照应,更无须自己操心。
钱氏表面功夫确实做得不错,对外全了嫡母大度宽仁的名声,对内又治下有方,很有主母之态。
可活过一世再细想,这段姐弟亲缘是从何时淡掉的呢?
贞儿不由冷笑,那时她看不透钱氏的心机手段,如今可不会再让她如意了。
思及此,贞儿复又向前迈步,拐过长廊又加快脚步提裙小跑,踩着石板路在月洞门下叫住了那抹清瘦身影。
“延徽——”
裴延徽脚下一顿,慢慢回过身,清隽的眉眼间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贞儿也看到了这抹不可思议之情,她心中瞬间了然一切。
是贞儿忽视了这段姐弟亲缘,裴延徽是一直想亲近他这个姐姐的。
贞儿的鼻子忽然就是一酸,随着步步渐近,弟弟清稚的面容也渐渐清晰,她走到他近前,笑着开口:“怎么来小门这边了?有事和姐姐说?”
今日他的姐姐倒是与往前不同,若在以往便是面对面了,也只是笑一笑,不曾多有话。
眼下时间已是紧迫,不容裴延徽多想,他乌黑的眼珠一转,立时点点头,“皇后亲自派人传话给父亲,让姐姐从现在起有事无事都不要出门,在家跟秋姑姑学规矩,这会儿他们人都在正厅呢。”
从现在起,便是要她三个月都待在家里,只等着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