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不知是说给展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萧行彻的心情突然开始烦躁起来。
展儿正欲开口,眼睛一瞟却看见楚行舟站在萧行彻的身后——愣愣地定在原地。
“楚姑娘……”展儿唤道。
萧行彻看见展儿正盯着自己身后,未等她开口就已回过头去,但当他发现楚行舟失魂落魄的表情之后,为时已晚,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行彻上前,诧异道:“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不是约好了一炷香后在朱淄河放河灯吗?”
楚行舟闷声回答:“是一炷香前,你记错时间了。”
萧行彻一怔,又道:“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一起去放河灯。”
对于他刚刚说过的那番话,他是提都不提。
他真的以为自己没有听见吗?
还是说,他默认了他刚刚所说的都是出自真心?
楚行舟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这样冰冷的眼神是萧行彻从未见过的,他惊慌失措,连忙问道:“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
站在身后的展儿见二人怪异的气氛,摇摇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悄然离开。
“原来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都是受人所托。”楚行舟哂笑一声,“先前还说是报恩,现在又说是承诺。你究竟是受谁的托,报谁的恩?”
“我……”
“你就没有问问我愿不愿意接受吗?”
楚行舟在听见萧行彻说出刚刚那番话的时候,才如梦初醒。之前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以为师兄对自己还是有所感情的,只是不敢表达而已。现在细细回想,自己可真是个笑话。
是啊,师兄行走于山水天地间,而自己则一直躲在烟雨谷中,心境与想法都可谓是大相径庭。她却还沾沾自喜,痴痴地跑到白帝城来,自以为是离他又近了一步,可实际上她还是在庸人自扰,缘木求鱼。
“你之前对我说的,都是在骗我,对不对?”
萧行彻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骗你。”
“同门之谊,报我恩情,受人所托,都是真的?”
“真的。”
看着他分外真诚而炽热的眼神,楚行舟凄凉地想,所有的理由都说了一遍,唯独没有……没有……
“可我不需要你被迫的照顾,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楚行舟哽咽道,“如果这并非你的本心,如果你……你除了关照之外没有多余的感情,就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一直误会。”
萧行彻意识到,原来她伤心的原因是在于自己方才与展儿所说的话。
“师妹,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衡州很危险,谢沧在那个地方,如果我不让展儿过去陪你,我——”
“我不需要。”楚行舟冷声道,“就算我死在那儿,也与你根本没有关系。”
萧行彻瞳孔骤缩,他根本没想到师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感到生气:“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清醒的很!”
楚行舟真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有欢喜之意,为何要来招惹她,让她产生遐想,最后不可自拔?
明明无意,为何却不说清楚,让她独自陷入纠结与挣扎,最后却泼她一盆冷水?
师兄啊,耍人不带这么玩的。
“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的介入。”楚行舟决绝道,“我很感谢你之前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尽力偿还。但是你不用让展儿姐姐跟我一起去衡州了,我们到此为止,分道扬镳,互不干扰。”
她越想越气,最后一跺脚,拂袖离去。
萧行彻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捞了个空,他呆呆地望着她逐渐没入人海。
楚行舟失落地走在朱禧街上,她知道师兄此刻就跟在自己的身后,但她不想回头,不想再看见他。
她很伤心,从前美好的回忆此刻如利刃一样在她的心口上划上口子。一腔爱慕之情直至今日才清醒,可悲,太可悲了。
身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集中往朱淄河那边汹涌而去。楚行舟被人群推搡着,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她四处张望,无助地想要找到人海的出口。
胳膊忽然被人一拉,她感觉到自己陷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这一瞬她不争气地想要落泪。
但她忍住了。
萧行彻将她护送到人烟稀少的角落。楚行舟淡淡地对他道了谢,并未正眼瞧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朱淄河边。
原来是有人落水了。
楚行舟仔细看着,令她出乎意料的是落水的竟然是桃夭,而将她救上来的是苏牧。
桃夭落水之后,苏牧想也没想就跳入河水中将桃夭救了上来。桃夭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旁些看热闹的总有几个人盯着她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