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极美,也难怪他们对你上心。”楚行舟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吃食和水推了进去。
“呵,长得美又有何用,还不是被人骂作祸害……”他喃喃。
楚行舟却不理他,自顾自说道:“在我的家乡,我小时候也经常去听戏。那会子有一出戏特别好看,叫霸王别姬——你应当是知道的。当时我总为他们的爱情感到难过,我在想啊,这有情人为何不能终成眷属呢?项王负气,虞姬刚烈,我想,大抵是他们的感情太纯粹太浓烈,让老天爷都觉得嫉妒吧。我尚且记得,四面楚歌的时候,虞姬有一句词是这么唱的:看大王在帐中合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去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中庭站定——”[1]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良人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啊,你想必是非常熟悉的吧。哎,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戏了,也只能依稀记得一些段落。我还记得,虞姬自刎前说——”
“别说了!”良人打断她,“不要再说了!”
“霸王别虞姬,心中怀的是江东。虞姬别霸王,心中怀的是忠贞。倒是可怜了虞姬的一片痴心……”
“你闭嘴!”良人跟发了疯一样,使尽浑身力气爬到门栏处,抓着围栏,“你根本不懂霸王别姬!”
“哪里不懂?”楚行舟玩味一笑,“我记得,徐染死之前,演的便是霸王别姬吧?……怎么,你杀了他之后又一心求死,难道是想做他的虞姬?”
良人的脸本就惨白,被她这么一激,更是脸白的可怕得吓人。估计是戳破了他的心事,他此时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既然想做他一人的虞姬,为何要杀死他呢?你想要殉情?”楚行舟摸了摸下巴,“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良人痛苦地捂住脑袋:“不是!不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你滚开——滚开!”
见他已经进入了疯魔状态,楚行舟干脆利落地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她走到牢狱门前,高元卿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样?”他关切道。
“良人的精神不太好,反应很奇怪。”楚行舟摇摇头,“他不认罪,但也不为自己开脱。他一定隐瞒着什么,但他死活不肯说。我想还是要去梨园亲自看看,再问问梨园里的其他人,也许还能知道些什么。”
“那我们去梨园。”高元卿当机立断道,“时间紧迫,这桩案子要尽快解决。”
“好。”楚行舟瞥了一眼身旁的高元卿,见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询问道,“不过伯远兄,我好像每次看见你,你都是很累的模样,大理寺的差是不是很辛苦啊?”
“哎,莫大人年纪大了,除了一些重大案件需要他接手,其余的案件都是我们少卿负责的。同为三法司,我们大理寺还需要和刑部御史台多多交接,而每次跑腿的事也都是我干的。”
“伯远兄真是尽心尽力。”
“哈,当初进大理寺是我的选择,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在某些方面,可要比白庭深那小子轻松多了。”
同样是三公的孩子,高元卿和白庭深可真谓大相径庭。白庭深在中书省公务繁忙,除了办公就是在府里待着,楚行舟仅仅偶尔见过他几次面。高元卿为人实在又爱玩,她倒是经常与他碰面,还会约上陆随安一起去喝酒。
不过也如俞昌和所说,什么样的父母便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孩子。
楚行舟和高元卿正聊着,大理寺的门口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二人定睛一看,不是他人,正是九怀王孟岐。
孟岐双手抱臂,似乎是特意等着他们:“伯远,行舟,你们正好出门啊。”
“对啊,王爷来大理寺所为何事,是要找莫大人吗?”高元卿回道。
“不不不。”孟岐笑得颇有深意,摆了摆手,“我是来找伯远兄你的。”
高元卿迅速明白了他的用意:“找我?”
“上次醉生楼的老板娘说要送我几坛好酒,一起去喝?”
高元卿和楚行舟对视了一眼,在这个时候拦人,可真是太巧了。
“行舟也一起吧。”孟岐的目光移向楚行舟。
他脸上泛着笑意,眉目间风流依旧。他没有佩戴多余的饰物,浑身上下仅仅腰间别了一块羊脂玉做的玉佩。风流之人往往喜欢着明亮清淡的衣裳,可以显得更有人情味一些,但九怀王似乎更偏爱深色的衣裳,尤以玄色为主。
若不是因为他的脸长得实在是多情的很,单论这一身简朴深沉的装扮,很少有人能将他与浪荡子联系在一起。
九怀王既然亲自邀约,谅她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拒绝。遂只能将先前的计划作罢,和高元卿一起跟着孟岐去醉生楼了。
醉生楼的生意依旧红火,孟岐热情地给高元卿和楚行舟斟满酒,招呼他们可要好好品尝一下这好酒。
酒过三巡,孟岐长叹一声,才终于开启了真正的话题。
“伯远,行舟。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