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舟睁开了双眼,大脑一片混沌。她感到些许茫然,愣了许久,才将记忆一一捋顺,想通了发生的一切。
“姑娘醒了,感觉还好些吗?”
楚行舟这才发现床边坐了个人,侧头朝他看去。
男子约处于弱冠之年,一身纯白的粗布麻衣,青丝轻挽,然风姿绰约。细看,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让人觉得十分温润亲切。
他宛如一幅泼墨渲染的画卷,浓淡相宜,素雅简朴,但无形之中胜过了世间所有的色彩。
“姑娘?”男子又唤道。
楚行舟回过神,沙哑道:“不好意思,那个……你是谁?我在哪?我是……怎么了?”
男子温和地笑了下,不急不忙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在下云酬。这里是西源村,在下住所。你在路边晕倒了,在下路过,便将你带回来了。”
楚行舟坐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茶盏。许是躺久了,这一起身眼前还黑了一下。她闭眼想了想,自己本来是向北走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晕倒了,不过幸好,那人没有骗她,这里果然有一处村庄。
一杯热茶下肚,楚行舟感觉舒服了不少。“多谢你啦,云公子。”
云酬接过茶盏,含笑摇了摇头。“不客气。姑娘安心歇着,在下先出去了。”
楚行舟却瞪大了眼睛:“你喊我什么?”
云酬一脸疑惑:“姑娘啊。”
“……”楚行舟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她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崩溃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云酬闻言,松了一口气:“并非是在下,在下将你安置好后,便出去采药了。当时你的衣裳过于脏乱,村里的赵大娘看你身形与她儿子差不多,便想给你换身她儿子的衣裳,这才发现你是个姑娘。若是姑娘不信,在下可以带你去问问赵大娘。”
见他真诚的模样,楚行舟喏喏道:“好吧,我信你。”说罢,又迟迟道:“那个,我的银子都还在吧?”
云酬哭笑不得,应道:“都还在,姑娘不必担心。”
楚行舟松了口气。
云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姑娘此行孤身一人,是去往何处?”
“啊,我去白帝城。”
“这里离白帝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且附近又没有通往白帝城的官路,你怎么会途经此处?不宁唯是,在下遇到你的时候,你应是往北走的,岂不是离白帝城更远了?”
楚行舟轻叹一声:“说来话长……”
她将大致情况与云酬说了一遍,除却某些过于奇异的事物。云酬凝眉,若有所思。
“姑娘也是胆大,不怕危险。在下过几日也要前往白帝城,不如介时姑娘与在下一同前去,总好过一人涉险,如何?”
楚行舟觉得甚是有道理,于是点头:“那便麻烦你了。”
云酬回以一笑,又叮嘱了她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楚行舟抓狂一般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能认出来她是个女子!她可是要参加科举的,若是再被认出来该如何是好啊!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吧!
吸取教训,往后可再不能被旁人认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下总算可以平安无事地到达白帝城了。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最后总是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她自我安慰道。
楚行舟起身,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虽说简朴,但也雅致。窗外幽篁深深,总有种小隐隐于野的闲雅之感,颇有几分文人风趣的意味。也难怪孔夫子云“何陋之有?”心中风月在,哪管境遇难。
这里的主人,还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啊。她如是想着。
门外似乎有声响,她敛了心神,推开门。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正围在门口争执着什么,见到楚行舟出来了,又齐刷刷地往后一退,小脸上满是尴尬与惊诧。
楚行舟不得其解,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他们一副特别害怕的表情?却还是笑问:“什么事儿?都聚在门口干什么?”
孩子们面面相觑,推搡着一个小男孩到了她的面前,那孩子也是害羞,脸上升起两朵绯云。但或许是因为看楚行舟眉眼弯弯,颇为和善,他有了些胆子。“听说……听说云哥哥家来了一个俊俏的姐姐!我们好奇就来看看……”
说罢,小男孩的身后传来窃窃的笑声,他红着脸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奈何于事无补。
楚行舟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那个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欲言又止,他身旁的小女孩看不过去,替他开口道:“姐姐!你是从黄金城来的吗?可不可以给我们讲故事?”
楚行舟好奇:“黄金城是什么?”
“黄金城就是黄金城呀!我听花爷爷说过,那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糖糕!那里住着一个穿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