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除了旁边供奉的一牌位,还放着一张床。
“平日里我去师父那儿,你就藏在这下面,小九会送来吃食。”
说话间,戚褚紫跪在团蒲上,她拿起边上的香点燃,对着牌位拜了拜,这才插在面前的香炉里,香点燃着,飘起一丝丝香烟味儿。
“阿哥,今日阿爹又生我气了,缘由是我带回一个人,他如常人般,只是他有妖族的血脉,所以生来便是半妖,敖苍公子说他不能留。”
戚褚紫垂下小脑袋,整个人有些失落落的:“就连阿爹也说他是妖不能留,从小到大,阿爹、敖苍公子,我师父,还有……他们都教导我,妖魔邪祟都该死,本就不该存在,只有阿哥你告诉我,错的是事情本身,可是我今日留下他,提了阿娘,阿爹才松了口。”
站在一边的明鸩羽狐狸耳朵动了动,他看着牌位,上面刻着好几个字,他一个不认识,但是听着戚褚紫说的话猜想,这供奉去世的人是她阿哥。
原来戚褚紫儿时,便有人教导她妖魔邪祟都该杀,不该存活,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戚褚紫的认知竟然没有被左右,思绪还是自主的。
明鸩羽目光落在闷闷不乐的戚褚紫身上,眼里多了份探究的意味,他走到她身边,毫不犹豫撩袍跪在冰冷的地上,拿起一边的香火祭拜着。
戚褚紫叹道:“他是我阿哥,年少时便跟着我阿爹征战沙场,一战成名,只可惜遭敌军暗算,死在了战场上。”
明鸩羽薄唇微动,还没出声安慰,就听见戚褚紫道:“不过幸好,有妖魔鬼怪,他也一直都在。”
明鸩羽:“……?”
话音落的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顿时觉得整个暗室都阴冷了几分。
“他现在是魂魄,我只能悄悄的将他供奉在这儿,你放心,我阿哥他向来明事理,你身上没有孽障,他不会动你的。”
“你倒是了解我!”
一道无奈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暗室里格外醒耳,紧接着,一包东西扔进了戚褚紫怀里,她顿时高兴的笑出了声。
不同于戚褚紫的轻松,明鸩羽听到声音,毛都炸起来,他环顾四周,确认暗室里,只有他和戚褚紫两个人。
“你看不见的,就连我也只能看见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阿哥,你又跑出去了,这里是京城,你当真不怕被那些修士抓到?”
“放心,你阿哥我跑得快,整日闷在这暗室里,再不出去透透气,我都快要发霉了。”
角落里一透薄的身影若隐若现,慢慢走了出来,他身着白色袍子,眉眼柔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不用理会他人,妖魔邪祟该不该死,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阿哥还是那句话,错的是事情本身,还有做错事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明鸩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道冷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说着他。
他眼睑垂下一片阴影,若有所思,还是有几分不解。
“嗯……阿哥,又是梨花糕!”
戚褚紫不高兴的鼓了下脸颊,将手中油纸包裹的糕点直接给了身边的明鸩羽,她无力道:“知道你记性不好,自从你死后,你就彻底忘记了自家妹妹吃不得梨花糕,吃了,便会犯心疾。”
她想起什么,对身边人道:“我阿哥叫虞容成,他生前不叫这个名字的,但是他说生前死后不一样,要改名的,有这个规矩。”
戚褚紫笑了声:“不如,你死后就改名叫‘小狐狸’?我呢,还没想……哎,阿哥!”
话还没说完,头就被轻打了下,虞容成恨铁不成钢的道:“说什么呢,你定是长命百岁,你哥没活完的岁数,可都算在你头上,你可不准浪费掉。”
他拿出一物:“还有,这次你可冤枉你阿哥了,是那糕点铺生意好得很,等你阿哥一去,就只剩梨花糕了。”
空中悬浮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玉镯,色泽温润,上面嵌着银色的兔饰,小巧可爱。
戚褚紫伸手,那玉镯似有灵性般,戴入她手腕上,眉开眼笑:“眼光不错。”
虞容成笑了笑:“看你气色不好,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先上去就寝,都休息一下。”
“好,小狐狸,那你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喊小九,或者叫我阿哥也行,阿哥,他身上没有孽障,你平时欺负我就算了,现在他可是我的人,你可不准欺负他!”
戚褚紫临走忍不住嬉闹两句,引得虞容成气笑:“小没良心的,你阿哥我何时欺负过你?你的人我哪敢动。”
人一走,整个暗室更寂静了。
明鸩羽起身,直接坐在了团蒲上,支着腿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暗室只有他一人,另外一个不是人。
他看不到任何影子,只感受到戚褚紫的阿哥,目光非常不善,甚至有几分敌意。
他轻笑一声:“原来,你叫虞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