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深深。
角习浔伏在冰棺上昏昏欲睡,寒鸦在他脑袋上东啄西啄,见有人进来,扑闪着翅膀飞高。
“你又来的这样慢。”角习浔困的睁不开眼,打起哈欠,“你知不知道,我日日都要早睡的,自从你进了裕翎山谷,我一天睡的比一天晚。”
宣妩不理他,径直走向冰棺,一掌打落他的手肘:“那我走?”
“你就不能白日里来找我,何况,何况你来看你师父尸身,本用不着我啊。”
“白日里诸多不便,我连出谷都是个问题。”宣妩自顾自的说着,扣动冰棺四周的机关,四面冰壁降下,成了一张冰床。
“那你晚上就行了?话说你今夜是怎么出来的。”
宣妩停下手中动作,稍有些不耐烦:“我在闻景弈房里熏了安息香,他今夜都不会醒了。角盟主,需不需要我再向你汇报的更详细些。”
“不用了,呵呵。”角习浔自讨没趣,在一旁支着下巴看宣妩接下来的举动。
却见宣妩解下腰带,拉下胸口处的衣领,肌肤都要暴露出来,他大叫一声,却不挡住眼睛:“你做什么!我还在这呢!”
“自然是要喂血。你当真以为,这三年来保我师父尸身不腐,是件易事吗。”
她拿出一根细长的针筒样,闷哼一声刺入自己的心口处,那夜闻景弈情迷之时瞧见的朱砂痣,便是三年来她以心头血喂养墨即后结的痂。血液顺着筒身缓缓流下,进入墨即的嘴里,原本还惨白的尸体渐渐红润起来,蔓延到手臂的尸斑居然也消了下去。
角习浔见她如此,问道:“这三年里,你月月如此?”
“自然。”
“你不是寻得秘药,可保他尸身不腐吗。”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秘药,就算我问尽天下神医,也只有这一种法子。”
以般若绝内力之人的心头血月月喂养,可保死人经络于活,尸身不腐。
角习浔:“所以,你要《佚闻传》,是要复活墨即。”
宣妩:“你不都知道吗。”
他神情严肃起来,思索挣扎一番后悠悠开口:“《佚闻传》确有记载可活死人肉白骨之法,可有违天命,使用者必伤阴鸷,不得善终,古往今来,赔上性命也不得所愿的比比皆是,《佚闻传》之法,根本算不得一个妙计,实际就是一场豪赌。”
“好啊,”宣妩白了他一眼,气色愠然,忿忿道,“那我不要《佚闻传》了,我明日就回浮云山,珀玉你也别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角习浔被怼得无言以对,“斯人已逝,人各有命,你完全可以寻其他方法留住墨即的尸身就好,何必一定要让他重生呢。”
“因为他也曾予我新生。”宣妩落下话语,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闭目的墨即,流露出悲伤神色。即使已死了三年,他依旧生活动人,恍若沉睡一般。
“罢了,”角习浔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我说不过你,你既一意孤行,日后赔上性命的也不是我,我何必苦口婆心的劝你。”
宣妩不理他。
过了许久,两人都未再说话,一旁的寒鸦闻着血腥味盘旋飞舞跃跃欲啄,角习浔见过宣妩的厉害怎敢让寒鸦造次,将它捉于袖中,岔开话题:“进展的可还顺利。”
自然是指媚心之计。
“你说呢。几日后珞川之行,我随他去一起去。”
“……可有打探到珀玉消息。”
宣妩无言以对,回之一个无奈的表情。
眼看血已经喂得差不多了,她整好衣领,将墨即口边血迹拭去,又觉胸口一阵恶心头晕目眩,缓步移到一旁打坐,才平静说道:“如今闻景弈满心思都是老门主之死,他都未提过一句珀玉,我如何知晓什么。”
“也是,进展顺利就好,你留在他身边,迟早会打探到珀玉的事。不过,待你拿到珀玉,复活墨即之后,闻景弈怎么办。”角习浔寻到了新话题,玩味的瞧着她。
“你不必把我师父与他放在一同比较,”宣妩看着他,冷声道,“他日后会怎样,与我毫无关系。你若是想看我与他上演一出薄情寡义的戏,我劝你收了这条心。”
“罢了,不说就是了,每每不是瞪我就是吓唬我,我还是等着,等着你帮我拿到珀玉好了。”
“成事不足,春秋大梦倒是做的挺好,如今八字尚没一撇,你都想的这么长远,你的那些手下不觉得跟着你毫无前途吗,什么事都不做,日日做一个称霸江湖的梦。”
“你懂什么,我要珀玉,不止是要称霸江湖这么简单,我会将珀玉秘密公之于众,让江湖之人都可借助修习,登临巅峰,这世间再无强弱之分。”
“异想天开,”宣妩嘲笑道,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若有朝一日世间再无强弱之分,那也就意味着人人都是弱小,何来强大,何来巅峰。”
“不愧是日后的闻二夫人,说教起来跟闻家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