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都搜一遍,不要轻易放过任何出去的人。”
“是!”
脚步声远去。
薛云妙从萧况逢怀里爬起来,眉间凝成了个川字。
看来那些就是伤了他的人。
萧况逢受的伤太重,而且若那些人见过他,在出教坊司的瞬间就会被拦下。
该怎么办…怎么办……
手忽然被人握住。
薛云妙回神,萧况逢将一张□□塞进她掌心里,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忍痛道:“我刚刚…戴了面具,他们不认得我的脸。”
薛云妙将面具攥在手里,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脑海闪过一个办法。
她努力扶起萧况逢,“我们走。”
他们所在地方隔壁就是一间空屋,薛云妙将萧况逢从窗户推进去,自己笨拙地翻进屋内。
将人安置在床上后,来到门边,推开一条缝隙。
前后左右的屋子都亮着烛火,偶有嬉笑声传来。
那些人不知何时会查到这里,她得抓紧时间。
薛云妙关上门退回来,取了烛台点亮,走到床榻边。萧况逢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鲜血浸染,不能再穿了。
“萧大人,云妙无礼了。”
她低声说罢,伸手解开对方的衣物。动作算不得熟练,但是也比寻常女子要更稳重些。
前世两人身为夫妻,虽然彼此冷落,但也不是完全没亲密接触过,何况情况危急,什么羞赧早已被完全抛之于脑后了。
萧况逢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微弱的烛火映着她温柔却坚韧的眉眼,本以为她会害怕的,可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沉静稳重。
剑伤在左胸膛锁骨偏下一点的位置。
薛云妙没学过医术,但也清楚再近一点就要到心脏了。
“我衣服里有金疮药。”萧况逢哑声。
她连忙将药找出来,打开瓶子,把药粉洒在伤口处。
萧况逢死死咬紧嘴唇,冷汗顺着锋利的五官滑落。
薛云妙轻声道:“很疼吗?”
他摇摇头。
仍旧是盯着薛云妙,好像是要把她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
薛云妙从自己的衣衫里撕出几块干净的布条,替萧况逢包扎好了伤口。然后又在屋内翻找,终于在柜子里找出几件长衫和桂花油。
屋内有血腥味,难保不会被闻出来,得拿桂花油压一压。
衣服虽然不贴合他的身形,但也只能勉强穿一下了。
她撑起萧况逢的手。
可衣服刚穿到一半,屋外传来嘈杂喧闹。
薛云妙急忙将所有东西塞进床底,但这样做还是无法掩人耳目。
“不要管我,你先走。”萧况逢出声。
薛云妙贴上去,“别说话,我有办法的。”
她手脚利落地解开衣服,拆了发冠,不顾萧况逢的错愕,掀开被褥躺进去。
屋外正好传来敲门声。
薛云妙:“何事?”
“今夜有贼人闯入教坊司,姑娘可否让我们进去看看?”
“可是可以…”薛云妙露出难办的语气,“只是公子睡了,你们进来时轻些。”
护卫们推门而入。
屋内只点一盏幽暗的烛火,红纱帐内,一女子只着单薄的里衣,青丝如瀑垂下。模糊间即便看不清五官,也能感觉到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几个护卫在屋里四处翻找,从桌底到柜内,所有地方毫无缺漏。
但都没有所获。
领头的男子走近红纱帐。
薛云妙没好气道:“怎么,你们连床上也要检查吗?若是将公子吵醒你们可就完了。”
“床上这位是?”
“你听过薛家吧。”薛云妙藏在身后的指尖怕得发抖,面上半点不显,“床上的是薛家二公子薛洄。”
“是吗?在下恰好十分仰慕薛二公子,不知可否一见?”
薛云妙疑声:“仰慕?可薛公子昨日才回的金陵,你怎么认识?”
“……”
“姑娘,在下也是情急所迫,还请让在下搜查一下,不然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
薛云妙叹气,“那好吧,但就你一个人,其他再进来就太吵了。”
男子应下。
她掀开红纱帐,让人进来。
男子盯着床上的背影。
主子说偷听之人身材伟岸,但相貌平平。此人身形倒是能对的上,不过相貌……
他故意走近,瞥见那男子深邃野性的五官,绝对和“平平”二字扯不上关系。
看来不是了。
男子退出来,朝薛云妙一躬,“叨扰姑娘了。”
随即带着人撤离了屋子,往下一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