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留月这话一放出,黄永安还要继续追的脚步就停了。
他是信安留月是说到做到,可真让安留月走,他又不甘心,急得原地跺脚,“留月,你不能不讲道理。”
“呸,你才不讲道理,你全家都不讲道理。”
安留月将手里的土砖块往黄永安站的方向一扔,继续拉着微生瑞走。
这次黄永安没再跟过来。
两人出了黄家村有一段距离后,微生瑞转头向着来路看了一眼,问安留月:“到底怎么了?”
“没事,遇到两个脑子有问题的。”安留月把头扭过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脑子。
天黑看不清嘴巴的动作,微生瑞连猜带蒙,只得出安留月说的话跟脑子有关。
他稍微想了想,还是问道:“他大嫂怎么样?”
“没事,养养就好。”安留月说道,说完又意识到天黑微生瑞看不见她嘴巴的动作,比划道:“回去跟你说。”
这句话微生瑞懂了,他点点头,不再问关于在黄家的事。
两人脚下不停,借着头顶的星光往家走。
一路安静,路边两旁的茅草在黑暗中高高浅浅,有时候还会因风摆动,发出沙沙声。
在几年前寻找被何赛丢掉的安留花时,安留月走过两次夜路,那两天晚上,一晚是月亮很亮,她一路借着月光走路,另一晚是跟今晚一样,无月光,只有星光。
那晚她一路哭,一路找,最后在去她二姐夫家的路上,找到睡在草里的安留花。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走过夜路,那次跟今晚一样,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路,那路上的茅草比我都高,还刮风呢。”
安留月想到找安留花的事,也就跟微生瑞说起话来,可惜微生瑞听不见她说话,更看不见她的嘴在动。
他耳中的世界,还是跟往常一样安静无声,连一丝的声都没有。
安留月知道微生瑞听不到,更不指望他会回答,她继续自言自语一样地说:“我那晚其实都吓死了,我一边喊留花的名字给自己壮胆,一边就在心里想,这草里有没有妖怪野兽。”
“要是有,我还没找到留花,会不会就被吃了。”说着,她向着路边的茅草从里看去,并伸手抓住里离自己最近的一根茅草,用力一拽,那茅草就被拽断。
她拿着手里半截茅草在半空甩了甩,“现在想想,我那时候胆子其实也挺大的,比安留宝强多了,他现在都不敢走夜路,这么大个人,连晚上起床撒尿都不敢出门,我娘还专门搞个尿壶给他,让他晚上就尿壶里。”
话题扯到安留宝,安留月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她开始数落起安留宝的一些糗事,像什么尿床,怕蛇,被她半夜脸上画着的乌龟吓哭。
她自己说得开心,自说自话的,就算是没有微生瑞在旁边搭腔,也说得起劲很。
两人走到一个很大的塘边,她又说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我以前听说,像这样的大塘里面,都有水猴子,半夜的时候会蹲在水边,然后拉走夜路的人下水,把路人淹死。”
这个故事说完,安留月觉得起了一阵风,她往黑乎乎的水面上瞅一眼,缩了下脖子,“我那晚找留花的时候,还害怕她会被水猴子拽水里去,我就胡思乱想,还在水塘边一点点找。”
“你说我那时候,胆子就这么大呢。”
她歪着头去看微生瑞,恰好微生瑞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黑暗里对视上,即便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形状,也知道身旁的人在看自己。
微生瑞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拉着我走吧。”
安留月伸手拉住微生瑞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近了不少。
微生瑞十分自然的任由她拉着,什么也没说。
这一晚的事,安留月并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起床后,她又去了一趟镇上,重新买了包红糖,准备隔日就去看她二姐。
却不想在从黄家回来的第二天傍晚,黄家两兄弟,带了一些人,抬着黄秋玲冲进铺子里,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