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来不及阻挡。
“你们竟敢豢养妖物！”，那东西的速度极快，眼见着是追不上了。
贺云州先将妍娘安顿好，药铺之人通通发配往通州城做太子的后勤。太过富庶安逸，让他们忘记了苦难，竟敢用别人的性命去交换眼前的利益。
窗外是哭喊一片，求饶声从街上穿到客栈。
妍娘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床边，几次欲言又止。
贺云州将临街的窗户关上，“不用给他们求情，他们活该。”
他是神，又不是逆来顺受的怨种，何况大道运行，本就有一条是攘除糟粕。
“我不是求情，我是想去看一下塔，不知道成溪在里面怎么样了。”
她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弟弟都被人诅咒了，还巴巴的给人求情。
那团黑气无人阻挡，顺着问心八层塔的门缝便进去了。
没有窗户没有门，塔内本该是一片黑暗。但从一层到塔顶，一层十二颗深海夜明珠将一层淡淡的光铺到每一颗珠宝上，折射出五色璀璨的光，有些晃眼。
贺成溪还在一层，他从进塔以来就尝试与外界联系。可传讯怎么也传不出去，试图上一层楼梯也如同灌了铅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他断了水食，只得静息在一旁减少消耗。
那团黑气轻而易举便找到了他，摇身一变成了与刚刚神像一般俊美的年轻道士，虽是道士，却有涂脂抹粉，脸庞滑腻，灿若云霞。
“小友，小友……”
贺成溪以为自己幻听了，睁眼看见这个奇怪的人，连退了好几步，反应极快拿起手边一尊金佛像翻身。
那人却俯下身来，笑得一脸灿烂，只是偏偏从那双生来精明的眼里流露出来多少有些诡异。
贺成溪手中的那尊佛像瞬间变得烫手起来，如同活物般从指缝中漏出，变成金光闪烁的流体落入地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形状。
“小友 ，你小时候我们还见过呢，何必如此见外。”
“你胡说，分明是妖魔。”贺成溪断定自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这人特点分明，如果见过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那人扇子一扇，语气惋惜道，“啧，你怎么和你哥哥一样，一见面就说我是妖邪。你哥一剑劈了我的塑像，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哥？劈了你的塑像？”贺成溪才不信，“我大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污蔑我大哥！”贺成溪站起来，“你等我出去我劈了你！”
果然是一家人，道士摆出一副我果然知道的模样。
小道掏出两个瓷片来，依稀可见是他的脸，边缘可见的是玉阶劈出的痕迹。那把神剑与一般的刀剑不同，瓷器周边浮着一层淡淡的玉色。
“真是我哥？”贺成溪狐疑，到底信了。
迟疑半晌，他痛快道，“那我代我大哥想你道歉。”少年磊落，他直直鞠了一躬。
“哈哈哈哈哈，既如此，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他攥过贺成溪的手，手心翻出一个铜钱来，中间的孔洞逐渐变大，悬在他传讯施法的那根手指上方。
一只小鹤从掌心飞出，带着讯息从铜钱中间的孔洞越出。
纸鹤瞬间消失，那枚悬于指上的小铜钱变回原型，乖巧垂在上清童子的腰间。
“多谢了，可是我进这问心八层塔是来上通天门，祈求仙家救世的，你进来做什么？”
“我吗？”小道一扇闪过，风流倜傥倚在异域进贡的一座珍宝盛铢鼎旁。
一身是道家素衣，一手是铜臭珍宝，看起来却格外相宜。
珍宝盛铢鼎内装满了一串串的铢钱，他随手拈起一个，古铜色的铜钱入了口，可听见一声清脆的铜钱入罐声。
“自然是与你来论道的。”上清童子做分享状，拎着一串铢钱送到贺成溪面前。“我上清童子，生来就喜欢与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论道。”
贺成溪避过那串铢钱，实则是他一个男子，做粉面妆造，靠的近了就能闻见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他有些不适。
“你嫌弃我？”上清童子退后几步，脸色变了几变，惊起道，“你嫌弃我！”
考虑到刚刚这人还给他传了讯，贺成溪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委婉想要解释。
“不……”
“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嫌弃我的人，”这话的语气听起来与愤怒无关，反而有些兴奋。
“我从古墓中出来之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对我笑脸相迎。为了几串钱币，阿谀奉承，无趣至极。”他兴奋的往贺成溪身边凑，随手将一串铢钱扔得遍地。
贺成溪一开始觉得他是个妖邪，后来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小妖，现在只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
他进了问心塔不辨天日，只凭借夜明珠的光估算时日。人失去了阳光，就否定了眼睛的作用，内心就会变得焦躁。
贺成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