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养心殿内,灯火摇曳,拓跋衡伏在龙纹案前批折子,眼神专注,眉头紧锁,今日呈上来的折子都让他棘手。
内侍兴安默默站在一旁磨墨,垂头不敢大声呼气,怕惹怒皇上。
门外有一阵风声,兴安放下手里的方墨。
“启禀陛下,吏部尚书郦全已在门外等候。”
“让他进来。”
郦全从夜幕中走近太极殿,他有着像老鼠一样的脸,两边有两缕胡子,狭长的眼睛,有一种邪性的睿智。
“臣参见陛下。”
“平身。”
“之前皇上派臣去调查三位领主,现在我将调查情况汇报给皇上,垣岐拓跋浑常年生活在垣岐群山峻岭之地,之前并没有什么动向,只是最近晋安密报说在山中发现可疑军用之物,具体原因,尚不明了,还在派人继续调查。”
“沁苏首领拓跋翼一直鼓励人民从商,沁苏的人大多都做起生意,种田的人都很少,参军入伍的人更少,原本也并也没有特别关注的地方,只是在不久前,有人曾经发现在运往沁苏的商货中,发现了大量军用武器。”
拓跋衡将手搭在桌子上,郦全说道在沁苏发现大量武器时,他的手一拍,发出“砰”的一声。
“多派几个人去调查拓跋浑和拓跋翼的这两件事,特别是拓跋翼的事。”
“是。”
领主任何可疑的行为都会让这位年轻的帝王倍加警惕。
“邵丹的领主拓跋鸿如何?”
“回皇上,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可疑动向,拓跋鸿也从不曾靠近边界,并没有查到他与边界旧部有任何往来。”
拓跋衡眯着眼睛,饶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打消对拓跋鸿的猜忌。
“邵丹首领拓跋鸿一到晋安就去了挽月楼喝酒,在二楼厢房内叫来两名艺伎,喝了一个时辰,之后带着随从离开。其中有一名艺伎很得他欢心,他临走前还重赏了她。”
“期间有无朝中官员进出?”
“暂时没发现。”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拓跋衡揉揉眼,“继续跟踪他,有什么重要发现及时来报。”
“是。”
“你妹妹最近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拓跋衡提起前几日郦媚妧被赫连音责罚一事。
“臣略有耳闻。”
“对朕的处理可还满意?”
“臣不敢。”郦全垂首,装作惶恐的模样。
“你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朕厚待你,自然也不会让你妹妹在宫中受委屈。”
“谢皇上厚爱,微臣三生有幸能够在皇上身侧,为皇上分忧解难。”
郦全磕头颔首,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皇上怎么处置赫连音,郦全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赫连音是否真的失忆了,这关乎到他与张肃的密谋一事有没有暴露,是他让妹妹去试探赫连音,当他知道赫连音是真的失忆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凉风吹进殿内,拓跋衡轻咳了几声,他挥了挥手。
“好了,你下去吧。”
郦全见拓跋衡疲累,也不敢多打扰,识相地退下去,消失于养心殿外的夜色中。
兴安端来热茶。
“恕奴才斗胆,郦尚书说的三位领主中,邵丹领主这么久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他会不会并无谋反之心?”
“越平静湖面越暗藏汹涌,越没有动静越要加强防范。”
拓跋衡望着案前摇曳的烛灯,目光收紧。
“是。”兴安颔首。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今天还是去郦美人那儿吗?”
“今日见了郦全,是该去看看郦美人......”
可拓跋衡眼神一动,“这几日昭华宫的赫连昭仪可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听昭华宫的宫女说,赫连昭仪被禁足后,每日沐浴更衣,潜心礼佛。”
下个月便是礼佛节,赫连音倒是有这个心思。
“那今晚便去看看她。”
从太极殿出来已是深夜,拓跋衡坐上龙辇一路来到东宫,自那次下令让赫连音禁足后,拓跋衡还是头一次来看她。
昭华宫的灯还未灭,幽幽烛光摇曳在宫内。
钱浅刚从挽月楼回来,偷摸溜进房间,衣服都脱下了,准备上床入睡,阿月推开门,大步冲进来,她脸上带着惊喜。
“娘娘,快别睡了,皇上来了!”
钱浅痛苦地睁开眼睛,今天为了见到拓跋鸿,她在挽月楼忙活了一天才见到拓跋鸿,现在好不容易回宫,她打算好好休息时,这个该死的拓跋衡就来了,他哪天来不好,非要大晚上的来这里,吃饱了撑的吧。
钱浅虽然心里有怨气,可还是在阿月的不停摇晃下勉强振作精神,绿珠和彩娟也帮着穿好衣服,简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