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墨蓝色已经变成了青蓝。
困倦感不合时宜地向大脑席卷而来。
各科在入学的第一课基本上都不会讲什么重点内容,星缇纱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拼命压制着自己打哈欠的冲动。她感觉自己身上这套昨天萝丝舞会后帮她拿回来的校服多少有些过于宽松,清晨的寒气像是老流氓的手,从她袖口和裙摆下的裤脚贴着她的皮肤就往里钻。
背包正好好地放在她面前木制课桌的抽屉里,星缇纱想要把随着自己低头而滑到胸前的麻花辫甩到背后去,发丝却被胸针上层叠的大小齿轮缠住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黑板上介绍《外释型魔法入门》这门课在本学期内容纲要的老师,看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之后,星缇纱立马低下头一面解救自己的头发一面用手遮着嘴打了个压没了声音的大哈欠。
皇家学院的校服在款式上是统一的——就冬季而言,女款就是传统的歌秋罗贵族女性冬季外出服三件套:长及脚背的棉裙、棉裙里的短外套,以及高腰的厚棉裤。除此之外还有领巾腰带皮革缚臂一类可自行替换的配饰,就不一一赘述。
这是圣女时代留下的着装习惯了,外裙里面套外套是为了便于行动。例如魔法实操课程,或者别的更紧急更需要脱掉这身累赘长裙的情况。
套装的主色调是统一的黑色——用夜草的汁液染的,与帝国国旗底色一样的纯正黑天色。这种以与圣女眼睛相同的色彩,本是圣女后人的专属,其余贵族无论爵位高低都只能在家族旗的底色上使用。此刻星缇纱的同学们之所以成为例外,是因为这里是圣女遗诏之中提及的场所。
只有这所学校就读期间,这些出身贵族的少爷小姐们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一面学习一面“等待圣女的再临”。而为了便于授课和管理,在黑天色的基础上,学生们的校服配饰除了缚臂之外,都按照其属性有所区别。例如水系的蓝色、木系的绿色和土系的亚麻色。
而在此之中,火系与金属系又相对特别。前者为了避讳黑天红日右视玄鸟帝国旗以及皇族玄鸟翼的配色,用粉红色替代了正红;后者则传说是因为圣女陛下觉得黑配黄太丑并亲自下令,将黄色改成了咖啡色。
星缇纱今天没系腰带,她还是穿着昨夜舞会上的背带腰封。在今天凌晨被她捏着针线缀上几个小齿轮和小时钟的腰封与这身校服意外的适配,从颜色上就与她的缚臂和领巾遥相呼应。这很好,至少节省了她不少时间——凌晨时候星缇纱这样想着,从昨天舞会穿的礼服上拆下了胸针。
得在找借口休学之前多穿着这样的奇装异服在众人面前晃一晃,还有……星缇纱深吸了一口气,她装作课堂走神,右手托腮漫不经心似的看向窗外。都城中央神殿的尖顶高耸在明净的雪后晴空下,巨大的时钟早已停止转动,三根指针永远地停留在传说中圣女归天的时刻。
和圣女离去之后就再也造不出“圣女的石头”,也做不出几乎没有颠簸感的马车一样,《圣女诗》里说这时钟也是依靠圣女不断施加的祝福运作的,离开了圣女,自然也就不会再转动了。
星缇纱把这东西简化缩小之后挂在身上的借口是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奴仆婢女,在都城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座圣女时代的遗迹。事实上不过是担心满身大小齿轮实在是过于单调,容易被别人看出她把所谓“恶魔”的标志穿了一身。
此刻的星缇纱当然不再相信有什么机械依靠圣女的祝福而运转或者被制造,发条钟表的图纸可是就存在手机里。甚至——星缇纱估计圣女是担心挖出这套电子教材的人不知道精确计时工具的重要性,这份图纸居然是和枪械制造参考图归在一个大类里的。
精确计时在战场上会产生多么重大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尽管仍然感到前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星缇纱也绝不打算让自己的同学们见见能够走动的时钟。她把腰封上的两根皮带又拉紧了些,试图让自己这身明显拿错了尺码的衣服没那么清凉通透。而后趁着老师转过身板书的时间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手指间夹着那支玻璃笔把本子翻到了记有那天在集市里问到各种商品价格的那一页。
这样看,目前的米价……
不对。
不对……
不对!
星缇纱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击中,昨夜的噩梦在她的脑海中闪回,仅仅是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好像终于抓住了某一片浮光掠影,她刷地站起身:
“老师,我肚子不舒服我要去卫生间。”
没等老师开口,星缇纱捂着肚子抓着皮包就冲出教室。高跟鞋在清晨的走廊上敲除急促的脚步声,引得沿途各个教室的学生们转过头来看她。星缇纱也懒得管那些片刻后就被她甩下的窃窃私语,一路狂奔冲进了厕所隔间。
插上门闩之后还用手推了推门板,而后星缇纱才把包背在身上,打开之后小心翼翼拿出之前翻看时看到过枪械图纸资料的那台手机。她用自己那抖得几乎拿不稳——她甚至要把手臂抵在门板上——的手,刷刷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