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他说道。
拱门是镂空的,在两面城墙之间,顶上较薄,若是没有支撑往上加东西确实容易倒。温宁瞥一眼城堡内部,连门窗都抠出来了,细节做的栩栩如生。
这人怎么什么都会做,她盯着那双修长的手,脑中一瞬间闪过想法,不过下一秒却残忍拒绝道:“我不想玩。”
“不难的,帮我扶一会儿就行,就差这一步了。”
她眼神拒绝。
“拜托。”男人仰起脸,神色请求。
若是在平日温宁说不定就在这等眸光下缴械投降了,但现在她实在没心情和人玩这种小孩子堆泥巴的游戏,说了句你自己玩吧,便抬起腿扭身离开。
谁知转身时的动作太大,她站立的位置离城堡又靠近,鞋底一抬时,竟不小心把半壁城墙踢翻了,城墙一倒,与它相连的两座塔楼也跟着唰地倒了下来,连带着桥廊也断了半截,好好的一座精美绝伦的城堡霎时变得七零八碎,像是经历了八国战争似的,只剩残垣断壁。
二人登时愣住,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觑,谈谦的眼里流露出了赤/裸裸的控诉,温宁一滞,抿了抿唇,眸里闪过一丝尴尬。
这......她也不是故意的,动作太快了脚下没留意。
低头望一眼被自己弄得四分五裂的散沙,这纯属把别人辛苦打造的作品毁于一旦了,她揉了揉眉心,泄气道:
“怎么弄。”
温宁捋起衣袖,蹲在谈谦对面,听从他指挥将城堡复原。
他让她去水边挖些湿润的沙子,她卷起半截裤腿,小心避开冲上岸的海水,找了片干净的地,素手淘起沙。
等她将湿沙搬运回来,谈谦已经将廊桥修复好了。
“你来堆塔楼吧,”他指示道,上手做了下示范,“像这样先堆地基,一层层往上加,每一层都用力压一下,把塔身压牢压实了。”
温宁依言照做,堆了几下,指尖掌上已沾满了沙粒。很快修筑到楼顶,她停下来,瞅了眼幸存下来的另一座高塔,问道:“你那窗怎么弄的,怎么那么整齐?边上还有砖纹。”
谈谦回首,从地上摸起一块东西,递给她。
是半块断掉的贝壳,断裂处锋利有尖角,壳身细薄,十分适合用来做细致的雕刻活。
行吧,连工具都有,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再次瞥了眼那双似乎什么都会做的手,她接过贝壳,躬身凑近沙堆,仔细雕琢了起来。
堆沙堡这活儿其实是个十分解压的活动,真做起来了很容易沉浸进去,温宁堆到后面,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蹲在这里玩泥巴。
她恍惚回忆起上一次在海边堆沙子的时候,大概是许多年前了,还在上学的时候,那时时常和朋友结伴来海滩戏耍,当时堆沙子亦是他们的主要游戏之一,每回都要玩得发丝里都进了沙才肯回家,也不嫌湿衣粘在皮肤上难受,只一个劲儿傻乐。成年后似乎就没再有那样的记忆了,一则因为忙碌,二是也没了少年时的那种兴致,每当来海边,也只是看看风景吹吹海风,似风过无痕,看完便走了。
像这样不顾形象地卷起裤腿,蹲在地上满手泥沙,于每日在钢筋水泥森林里奔波的她来说,好像被带回了童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什么都不用想,眼前的沙堆城堡便是能带去所有快乐的源泉。
“好了,你瞧。”她扔下贝壳直起身子,语气雀跃。
谈谦看一眼她的堡垒,点点头,真心实意肯定:“很好看。”
“感觉还可以加些什么,”她细瞧一阵,琢磨道,“不若加些螺贝作装饰吧。”
说着转身低头寻着贝壳,只是岸上的贝壳海螺大多不完整,零零碎碎,不是豁个口就是有大洞,色泽也不完美。
“我到水里捡吧。”谈谦张口。
“很冷。”
“没关系,”他说着,人已起身脱掉鞋袜,“不过附近有冲洗的地方吗?”
“有,前面有水管。”她指了指远处。
谈谦点点头,将鞋子放到一旁,卷起裤脚,赤足迈向海水边。
呼啦啦的海水冲上近岸,高高低低洇湿岸上的细沙,没过他的脚踝,涌上一阵激凌的凉意,他踩过的地方陷下去一道浅浅的坑,很快又被卷起的海浪冲平整。
温宁注视着他走几步弯下腰,在水里摸寻一阵,遇上好的就收入囊中,不好的便扔回水里,不一会儿,手里就捧了一堆大大小小色泽鲜艳漂亮的贝壳海螺。
他捧着一堆战利品走回来,二人一起沿着城堡外围贴了一圈,又给城楼贴了顶,剩下的一些贝石置在墙内墙外,充作摆件,有了这些装饰点缀的沙堡变得更加丰富精美了,错落有致,仿若一件艺术品。
“这得拍个照留下来,这么好的作品。”她起身,拍拍手掌,抖落指缝间的泥沙,从兜里掏出手机。
点几下打开照相机,调好光线,找了个好的角度,她微微屈膝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