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对上姜曜惊愕的视线,捏着嗓子极力造作的中年女人僵住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喝得半醉的男人就从她手心溜走,一脸嫌恶地挥开她:“大妈,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都皮松肉垮成什么样了……”
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挥舞着肌肉健壮的胳膊道:“……再说了,老子不喜欢女人!”
说完他匆匆扫了眼地上的姜曜和睡死的年轻女人,毫无兴趣地扬长而去。
中年女人呆了一瞬,冷风吹过不复青春的面庞,她跳脚怒骂:“个走后门的搅屎棍!谁他妈看得上你这烂□□的狗玩意儿……”
她一口气骂了个痛快,把不痛快都撒出去,眼珠子一转,把目标瞄准地上那呆头呆脑的小女孩。
生面孔,脸儿小的只有一个巴掌大 ,从头嫩到脚,还背个书包,身上的血迹多到即便光线昏暗也让人触目惊心……
落单的新人?
女人大喜过望,这可真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本想着找个男人陪一晚要口吃的,没想到更省心省力的饭票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这可是有一百积分的新人啊,就算买了床位也还有五十积分的新人,能买五大包黑面包的新人!
女人忽然炙热的目光让姜曜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地方好像比列车上还要诡异,难道又是一个所谓的游戏?
正在她打算试探着问些问题的时候,女人满脸堆笑迎上来。
“哎呀小妹妹,怎么弄成这样,你们这一批新人来得这么惨烈吗?这么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我叫陈慧,你可以叫我慧姨。你多大了啊,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来了这有进无出的异次元……”
她说话一长串一长串的,姜曜都不知道回答哪个,但刚才的怀疑倒是打消了不少。
这个人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玩家”。
终于见到可以沟通的活人,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陈慧叭叭喊了一串,见她明显卸了防备,心里哼了声小丫头片子,嘴上更亲热了。
这回倒是给了姜曜回答的空隙。
“你睡不着吗?怎么也没洗个澡,看你这身上还都是血呢。”
姜曜茫然地看着她,问:“……去哪里睡?”
一句话就把陈慧给问住了,她惊讶地啊了一声,仔仔细细地又把人看了一遍。
很明显的受惊过度,人也虚的厉害,反应是迟钝了点儿,但能从那辆车上下来总归不是一点事儿都不晓得的乖小孩。
南区那些人考验新人的办法千奇百怪,这孩子怕是被突击的时候漏了什么馅儿,才大半夜被扫地出门了。
不过这南区的人也是越来越离谱了,都把人赶出来了,居然连怎么买床位都不教。
陈慧叹口气,蹲下身来看着姜曜。
“没事,现在的南区也不咋地,不值得留恋。今晚你就跟我挤一挤吧,省着点积分,也好多过几天平平安安的日子。”
姜曜没听懂前一句,后一句倒是听明白了。
“在这里睡觉,也要积分吗?”
“那可不么。”陈慧看了看酒馆门帘,担心有人再出来截了她的胡,话锋一转道:“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这酒馆里什么人都有,你这样的小姑娘待在这里容易吃亏。”
为了打消姜曜的疑虑,促使姜曜跟她离开,她还就地取材,拿地上的年轻女人做文章。
“来,咱们一人一边扶她起来,顺道把她也弄回去……嘶,可真沉!”
姜曜看着她歪歪扭扭地扶人,赶紧搭了把手。
见她果然配合上了,陈慧喜不自胜,语气又柔软了几分。
“我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看见你就跟看见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你别害怕,有什么不懂的慧姨一定慢慢教你。”
她看起来和蔼可亲,语气关切,姜曜鼻子一酸,低低应了一声:“谢谢慧姨。”
她低头的样子很乖,真有个差不多大女儿的陈慧眼神闪了闪,再开口终究真诚了一丝。
“谢什么,都是应该的。”
喝醉了酒的人重量是实的,死沉死沉。
到达目的地时,姜曜出了一身的汗,至于陈慧,早就喘的跟狗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月光很亮,姜曜借光看向前方一片低矮的房屋。
从酒馆一路走来,路越来越宽,四周却越来越破败,到了这儿的建筑与之前的小楼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就像走进城市中心待拆除的城中村,落差极大。
面前的建筑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房屋,叫窝棚或许更恰当些,空气中隐隐飘来令人作呕的异味。
陈慧随便找了个开着门的棚,假装熟门熟路地把人扔进去,然后就领着姜曜往她自己的小窝走,一边走一边介绍:“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进不了南区的新人都得走这么一遭……你别看这里条件差,买一个床位也要50积分,占咱们初始积分的一半了。”
“剩下就50积分,还得吃饭置办生活用品,完全不够用,所以我才让你先跟我挤挤。”
姜曜默默听着,没急着问南区怎么进,也没说自己手头多了1000积分。
情况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