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上前道:”我之前来定过席面,苏星辰。”
堂内有个机灵的小二姐赶忙上前: “确是如此,为您家小姐预留了包间,请跟我来。”
小二姐提步往二楼走去,一行人刚入雅间,听得酒楼堂内喧哗,一个俊俏小厮厉声道: “你们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区区泽州酒楼就敢拒客?”
揽客小厮干硬回道:”雅间已满,大堂也无多余空位,凭你家公子是谁也不能不讲道理。”
掌柜娘子看那公子下仆皆是锦衣华服,个个器宇不凡,又在本家耳闻晋阳王氏公子不满家族拟定亲事,拖到锦瑟年华依旧不肯相看,负气离家已半年有余,主家也被嘱托暗地寻访。
想到这里,她随即而出,朝小厮喝到: “还不退下! ”转头朝青衣公子作揖,”这位公子有礼,鄙店承蒙厚爱,只是这会确实客满,不若您点好餐食,小店着人送去贵府。”
青衣公子轻微摇头,摆了摆手,随身女侍便上前朝大堂内吆喝: “这里有二两白银,烦恼哪两位小姐行个方便共用一桌,让出一桌予我家主人。”
仁川听到此亦觉有趣,时下对男子颇多约束,一楼大堂多是女客,少许男客亦是同家主一起,按说这公子至少是个富家郎君,竟不甚在乎,便朝星云使了个眼色。
星云立时三步并两步下楼朝那公子作了一揖,道: “公子若不嫌弃,我家小姐有意与您分享楼上雅间,请随我来。”
青衣公子挑了挑眉,朝星云所指方向看来,只见一清雅贵气的小姐在雕花围栏边含笑而立,见他看来,颔首示意,落落大方,无轻浮之态。
他也不忸怩,拾步而上,朝仁川见礼: “多谢姑娘慷慨,我是汾阳王家的子弟,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出门在外,用旁支身份更为便利,免得叫母亲和姐姐知道嫌弃坏了本家的名声。
王明珏眼尖地发现这位小姐外袍只是普通织云绣花纹,交领里衣滚边上却也用暗银绣了竹枝样纹,这不是一般的绣娘能做到的,再者这位小姐随身女侍对上自己也毫无作卑讨好之态,怕也不是小户出身。
仁川回礼: “王公子有礼,我姓苏,字善流,江南出身,初到此地,相遇即是有缘,还请不要客气,里面请。”
仁川快速打量一番,王公子面冠如玉,端的是好相貌,汾阳王氏虽不如晋阳王氏声明在外,却也是河东大姓,难怪之前小厮不满跑堂的敷衍。
一行人随即入内,有小侍进来提报菜名:“糖醋鱼 、 锅烧羊肉 、 红薯琥珀肉....”
王姓公子道: “苏姑娘,这包间的费用我不与你争抢,这顿菜我却是要请的,只当为你接风,你可千万不要推拒。”
仁川久未见到如此气度的男子,难免心生喜意。
京中虽大族林立,然这世间与记忆里的又不同,女子气力普遍大过男子,崇尚女子为尊,教养子女皆为男子职责,京都男子多为弱柳扶风之态,偶有习武健壮男儿却要遭受非议,久而久之男子都是言行小心谨慎,轻易不与女子来往,否则授人把柄终身难以有靠。
自己与皇姐多次提及男子受累于家事,大好男儿如爹爹也是才识过人,困于后宅实在可惜,可创立男子学堂,鼓励男子走出家门寻求立身之业,甚至为国效力,皇姐却只但笑不语。
眼前这位公子自见面起便无男子本弱的姿态,仁川不由心生好感,真心笑道: “小妹却之不恭。”
饭毕饮茶,王公子掏出一块山水雕像玉佩,认真道: “我字明珏,年已十八,我知小姐与那俗人不同,家里姐姐时常劝我对待女子姿态要放低,我却不甚赞同。男女不过性别,分工差异,如何就要一方永远低于另一方,你说是也不是?这块玉佩赠与小姐,若你在河东有忧,可拿着玉佩去太原王家寻我。”
说罢不等仁川推拒,便起身离开。仁川收起玉佩,好笑的摇摇头,竟是王家嫡系。
星月一脸的欲言又止,见星云朝己微不可查的摇摇头,便按捺不提。主子自有主张,奴婢再是觉得于理不合,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劝导。
出了客栈,天已全黑,街上却有彩灯挂起,路上也有百姓消食散步,河东自王家起势,确实繁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