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绕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对于稳重这个词是丝毫不放在眼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就飞了出来。
眼下祈雨大典在即,他时常奔波在宫中。重阳殿刺客刚被压下,王宫内简直忙的焦头烂额。他今日得了闲,难得回来一趟。
“阿姊,到时大典上,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这次大典表姐担任通天祭司,与陛下一同出席。”祁绕神色飞扬,孜孜不倦的描述着宫内为了大典忙上忙下的乐子。
“王姬殿下也会出席?”赢文今日才得了王姬殿下的东西,听闻她要担任通天祭司,不爱热闹的她,竟也好奇那大典究竟是何等壮观。
………………
“赢试,你过来。”白敬掀起营帐的帘子,神色凝重的唤住他。
赢试一言不发,转身跟着进了营帐。帐内烛光黄暖,避去了外面的狂风。
哐当一声,白敬将一枚梅花银簪扔在案上。那簪子在烛光下下泛着银光,赢试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记得我们那日去邙山路上遇到的土坑吗?”
见赢试点头,白敬继续道:“那日我下了马,翻看了坑中白骨。在白骨附近发现了这枚簪子,当时只觉得这簪子别致又有些眼熟,便带了回来。”
白敬侧过身坐下,“但我思来想去也记不起这簪子在哪见过,直到今天我和你去了宣阳侯府。”
赢试听的一头雾水: “这簪子来自宣阳侯府?”
“不是,这簪子本是一对,我在宣阳侯府发现了另一支簪子。”白敬缓缓道:“这簪子,来自宫里。”
“宫里?”如果真是来自宫里,那么那具白骨八成不是什么普通人,又为何会死在邙山下。
“这簪子来自南宫。”
“你说什么?”赢试僵硬地转过头,他半张脸沉寂在黑暗里,另半张脸被灯火照的通明。瞳孔里闪过慌张的异色,他喉咙发干,哑着嗓子问:“来自王姬宫里?”
白敬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大,一时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先拉着他坐下,将一切缓缓道来。营帐里,两道身影窃窃私语。
帐外狂风猎猎,马声嘶哑。
祭天阁中。
“陛下。”子辛见祁绕踏进祭天阁,立刻合上古籍。
“阿姜还好吗?”
姜环担任通天祭司,祁绕对此很是在意。他一方面不想姜环劳累,只因她本就体弱,在南宫修养了数月才见起色。另一方面,他又想让姜环亲自为自己祈福,他想得到姜环给予他的东西。
哪怕是虚无的,也是他求之不得。
“殿下聪明通透,今日在祭天阁苦学一天,毫无怨言,甚至……很是高兴。”
听到他说姜环很是高兴,祁绕的眼角扬起。但很快又垂了下去,他望着祭天阁中央的莲炉,若有若无的问出了那句话。
子辛听完后面色变得惨白,他抬起头迎上祁绕嘴角扯出的一抹笑容。
“陛下糊涂了,王姬平日里最怕黑。”他隐晦地暗示着,想要借此赌一把。
祁禹像被点醒了般,急忙自语道:“是啊,阿姜怕黑,怎么能……怎么能……”不等他说完,便又嚷嚷着要骊姬夫人。
他唤着:“骊姬。”
骊姬听见祁禹的声音后,尽直迈入祭天阁,三五步行到祁禹身前。她扶着祁禹的胳膊,温声安抚着:“陛下,臣妾在。”
“骊姬,骊姬。”祁禹不断唤着她。
“臣妾在。”
骊姬向下覆住他的手,却被祁禹反手紧握。他气息不稳,只低声道:“骊姬,陪着我。”
“臣妾一直在呢。”
他依旧问:“一直陪着我好吗?”
骊姬覆上他的背,继续安抚他。“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那你愿意陪着孤一起死吗?”祁禹幽幽的问。
骊姬愣住了,她本能想要挣脱祁禹的手,却被祁禹握的更紧。外面狂风呼啸,有雷声隆隆,祁禹转身一步步逼上骊姬。
“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寡人吗?”
他癫笑着问,表情逐渐扭曲。
“骗子。”祁禹猛然抓住骊姬的肩膀,恶狠狠道:“你就是个骗子。”
骊姬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疯魔。祁禹平日里少言寡语,虽说不上可亲,但也算得上正常。此刻疯癫了般,字字泣声。
一阵雷声轰鸣,白烁闪过祁禹的面颊。
阁外站着一人,衣带飘摇。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随后那人转身离开,从阁前消失。
祁禹急匆匆追出去,“阿姜。”
继而大脑昏聩,视线迷糊,一阵天旋地转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