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自己无力逃跑的山杞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从背后死死抱住自己。她只能用力握着衣角，一直撇过头去，不愿看着他，强行压低自己的声线，强装镇定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小杞，我的名字是阿弃。”
“我知道你就是山杞，你别怕，我来带你走，带你回家，好不好？”江维清不理会她的否认，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多月没见，她瘦得如白纸般单薄，让人心疼。
听到这句话，山杞再也忍不住自己奔溃的心情，她深吸一大口气并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推开他，大喊道：“你放开我！”
说完她便用手扶着旁边斑驳的墙，可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右腿无力，进而无力地跌落在一旁的草堆上。破旧的草屋非常阴冷，常年灰暗的房间随着天明逐渐撒尽了几丝阳光，缓缓落在了山杞身上，像给她披上一层金纱。
江维清被她推开后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她喘着气，委屈说道：“你为什么要过来，你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
听她说得越冷静，江维清却越心酸，他看着坐在草丛上的山杞还是躲开脸，不愿看向他，一字一句含恨说道：“我已经不是山杞了，你心中的山杞已经死了！”
“我的山杞永远在我心里，不管她身处何处、陷何境地、是何模样，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江维清在她身边蹲下来，看着她的背影，双眸尽是山杞看不见的自责和难过，但他并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正如山杞并不想让他看见如今的面容一样，他还是那样温柔说道：“小杞，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多苦。”
听到这句话，山杞再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双眼中凝聚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事已至此，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你让我走吧，就当你今日没见过我行吗？”
说着她干脆放开了捂在右脸上的手，转头看着江维清，指着被毁了容的脸，满眼泪水说道：“看到了吗？看到我脸上的伤疤了吗？还有我的右腿，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正常走路了，而我用心修炼了这么多年的法术，也没有了，我现在是个丑陋无比的怪物、废物！连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你过来干什么！”
看她毫无尊严地贬低自己，江维清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海浪撕裂般痛，他认真地看着山杞绝望的眼睛，蹲在她身边用坚定的声音安抚她：“小杞，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这样想，我可以帮你，真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帮你恢复成以前的你，相信我好吗？”
山杞整张脸全是泪水，落在伤疤上显得整张脸不堪入目，她听后并无丝毫感动，只是摇摇头苦笑：“你觉得我还能变回以前的山杞吗？我的容貌或许能恢复，我的腿也许还能继续走路，可我的法术呢？我没了法术，我还得等上千年、万年，我才能为我娘报仇雪恨，我真是不孝......”
说到这里，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整个人从亢奋的绝望转为黯然的悲戚，情不自禁地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低声哭泣起来。
听着她的呜咽，江维清也跟着红了眼，沙哑着声音，凄切说道：“你为程姨报仇的事，怎么只会是你自己一人的事呢？从我爱上你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都会帮你。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好吗？”
她虽听得感动，可心里的矛盾让她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于是赶紧爬起来想再次逃走，只是一瞬间之后，江维清立即抱住了她。
“对不起...”江维清咬着牙，眉头紧皱，落下两行清泪，难受地无地自容，“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才把你害成这样。”
眼看怀里的人不说话，只是一直在哭，他又抱紧了些，目光伶俐、压着嗓子问道：“小杞，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是不是燕知祸，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