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了,见她来,纷纷问了安,便有江氏笑道:“大娘子近日可见气色好了,奴婢见着大娘子好了,可欢喜坏了。”
俞俶玉抬抬眼皮,这是个脸皮厚的可以当灯笼使的主,也不答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往前一步站在首位,里面便有老太太身边的徐妈妈亲自迎了出来:“大娘子来了,老太太让我来接您。”
江氏也不见恼,笑嘻嘻厚着脸皮也跟了上去,笑道:“昨儿个就想来给老太太磕头了,只怕老太太一路奔波,奴婢们便厚着脸皮今日跟着大娘子的脚过来,看看能不能给老太太面前沾沾福气。”
徐妈妈挑了下眉,使了个眼色,便有另一个妈妈立刻迎了过去,抬手便拦了一把,将方氏和江氏往外花阁带:“几位姨娘都是大爷身边伶俐的,老太太日前便说过,咱们大爷府里,全靠大娘子和几位姨娘照顾着;不然老太爷和老太太都不放心老爷一人外放了。”
江氏没奈何,只得跟着妈妈转步在外花阁去;方氏则低顺着眉眼,拢着手里的暖炉,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丫鬟寒露,寒露立马上前悄悄给妈妈塞了个荷包道:“累妈妈早上辛苦,拿去吃酒;只这花阁眼下早上冷的很,还请妈妈心疼则个,上筒炭才是。“
那妈妈接了荷包,微微一垫便眉开眼笑:“方姨娘放心,老太太醒来便吩咐了,怕冻着姨娘们,花阁里已上了炭火了。”
寒露立马道了谢,只江氏撇撇嘴,直接进了暖阁,里面果然已经上了炭火;观花用的半敞开花阁里面倒也不觉得冷了。
见两人进屋,便有丫鬟上了茶水;方氏入屋后便如个榆木菩萨般,修起了闭口禅;江氏则倚着木栏,搅着手绢等传唤。
俞俶玉随着徐妈妈进了东院中,进入正堂,绕过屏风,便转了小阁进了老太太的卧室,正见老太太身边围着群丫鬟们,正在给老太太洗手;外间已经摆了早饭;不过清火白粥一碗、玫瑰红乳、燕皮鱼肉饺,但碟了一小碟镇江醋。
老太太见她来了,便擦了手:“你昨夜一夜未休息好,今日何苦过来。”
俞俶玉便站在老太太身侧,执了筷子,夹了枚饺子蘸醋道:“伺候母亲,是儿媳的本分;今日来的迟了,母亲体恤不说,我也是知错的。”
张老太太道:“你是个规矩的,如今已经是管家太太了,该有的派头还是要有的。”旋即让俞俶玉今日起,不必立规矩,坐下一道用早饭。
两人用完早饭,老太太便问了王贞怡的病情;听到说下夜里已经退了烧,说话手足都无碍,方颌首称庆。一时间四面拜佛合十嘴里却絮叨着:“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真真是老天爷保佑。”
俞俶玉待老太太喜贺老天完毕,方道:“只是,怡姐儿体弱;府医也说了,若是再高烧,只怕扛不住;我便自己做主给她放了脚。”
老太太闻言长叹了口气道:“罢了,都是命;我们张家原本也不是靠女儿家赚名声的人家。”
俞俶玉便松了口气,旋即又问了金陵张府各位安好;老太太道:“都好;只是你二叔父在京城颇为艰难。”
随着皇子逐渐年长,太子体弱,朝中已经频现乱像;京中时任翰林承旨的张二叔几月前,不知何事触怒龙颜;在宫中被打了一顿板子抬了回来;又被皇帝口谕训斥“见事昏聩、难堪大任”。
张二叔病中受斥,忍到口谕训斥完后,便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即便卧床不起了。
张老太太叹道:“你二叔这一病,便关门谢客;京中虽有旧时亲友扶撑着,但陛下训斥后,也不免冷落了下来;你父亲原本是要进京去看你二叔的;偏你七妹突然传信来说你妹夫去了。”
说到这,张老太太不免又想起女儿,眼中一红,含泪道:“你妹妹这一去,便是刮了你父亲的心头肉;你父亲也跟着大病一场。”
“啊?!母亲为何不来信?”
“我原想写信告知你们,偏你们父亲不让;待得他病好了,便让我带着怡姐儿来这边散散心;他怕见着怡姐儿就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