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去接电话了。”
“谁的?”郑泽运也不扭捏,大方坐下。
“小裁缝。觉得这个人设比较有意思就稍微研究了一下。”
小裁缝就是男主角,沈意疏嫌服装设计师这个称呼字多难写,于是给起了一个昵称。她合上钢笔,把本子递给郑泽运:“Leo哥……啊不,前辈要看看吗?”
郑泽运接过本子,然后两眼一抹黑:这上面全是中文,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不过即使是自己不认识的中文,也能看得出来这是很漂亮的字,方正秀气之间透着一股锐利。字如其人,倒是一点都没说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私底下写中文习惯了。”意识到自己是用母语写的,沈意疏赶紧道歉,“也不是什么非看不可的东西,前辈看不懂也不要紧。”
“不过,”沈意疏语气一顿,又问,“前辈是怎么看待这个角色的?”
前阵子郑泽运出演了音乐剧《浪漫满屋》,也算半个演员,回想起自己琢磨李英宰时写下的一摞笔记,开口说道:“很病态、很可怜又很懦弱的一个人吧。”
“怎么说?”沈意疏来了兴致,追问道。
“屈服于疾病、无法放心去爱,难道不可怜么?”郑泽运一边思索一边组织语句,语速并不快,“狠得下心杀死挚爱,却不敢相信对方的爱意,也畏惧靠近,我觉得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是,讳疾忌医、因噎废食一点都不可取。”沈意疏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靠近那个人。”
“为什么?不是在一起了才发现男朋友有病么?”
“怎么说呢,就我来看,我认为女主角是很喜欢男主角的,所以哪怕感觉不对也没有离开。但是,在可感知的范围内,男主角所表现出的情感并不充沛,极度不对等的喜欢是没办法让一段关系长久维持的,所以不如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更何况,只要不说出来就可以一直拥有喜欢的人。”
“……”郑泽运皱起眉头,“不去尝试的话,将来后悔怎么办?”
“都说将来后悔,那就等将来再说。”看见郑泽运的神色,沈意疏突然笑了,她觉得一起拍摄的这两天郑泽运可能用光了一年份的表情,“前辈好像不太苟同我的意见。”
“嗯。”郑泽运承认了,换作其他人他大概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了,“比起因为没做这件事而后悔,我还是宁愿做过这件事而后悔。
沈意疏乐了,没记错的话郑泽运是11月的生日?果然是果决又固执的天蝎座。
虽然接下来要拍的几个镜头没有太需要演技的地方,但就怎么躺得唯美这件事上沈意疏仍然和摄影师认真讨论了一番。这个道具浴缸对她来说小了点,不得不把腿屈起,裙子因为躺着的姿势往上收了一截,露出膝盖和小腿。郑泽运整理好衣服后走过来,瞧见正在浴缸里研究怎么躺更好看的沈意疏,裙裾下露出的线条修长而笔直,脚踝细且精巧,薄薄的一层肌肉包覆在骨头上,简直如同生下来就没有走过路似的。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Euphy腿长腰还细要是胸再大点就好了,这些评判的声音都让郑泽运感到烦躁,他弯下腰去为沈意疏拉了拉裙摆,盖住膝盖,他只用了指尖捻起最外层的纱,很小心地避免和她的皮肤产生直接接触。
“谢谢哥。”沈意疏笑着冲郑泽运做口型,她找到了一个稍微舒服的角度躺着,不过浴缸到处都硬,舒服也就是相对的。
摄影师见他俩说着话,氛围不错,便摁下快门拍了两张,又大声下了指示:“Leo啊,你坐下来看着Euphy的脸,我拍一下花絮照。”
“好。”
郑泽运回头去应了一声,然后依言照做,在浴缸边上坐下,沈意疏往后靠着仰头和他对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觉得郑泽运的脸色不太对。
为了表现人物心境的转变,cody给郑泽运把刘海用定型喷雾抓了起来,露出开阔的额头和利落的眉,换了衣服用妆容加深了脸上的明暗落差,气势变强了许多,但她看他飞快转动眼珠,像是有些惶恐和不安。
她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但是摄影师抱着相机过来拍特写照片,快门咔擦几下继而又调转方向对准了他,距离很近就快要贴到脸上。黑洞洞的镜头像枪口,每响一次仿佛就有一颗子弹出膛射中心脏。
沈意疏发觉郑泽运攥紧了浴缸的边缘,手上青筋突起,勉力维持着拍摄的姿势。她感到不大对劲,担心他难受不说还强撑着要继续,以调整为名向摄影师要了十分钟,坐起身小声询问:“前辈有哪里不舒服吗?”
郑泽运没回话,于是沈意疏伸手想戳戳他,他迟钝地转过脸,迎向她的是一双失去焦距的眼睛,甚至几秒钟过后视线才成功在她的脸上聚集。
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喘不过气的感觉,甚至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胃里也有了烧灼般的疼痛。想说话,但是喉咙仿佛被人用线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