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傅闵远的书房,他正在里面。”宋瑾言用唇语说道。
苏澄奕眼波流转,黑瞳在夜里好似发着光,只望着宋瑾言出神。
宋瑾言一头雾水,不知这二公子今夜到底发什么疯,便想不管他,眼见傅闵远身边小厮丫环都退了出去,确定屋里屋外都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便轻手轻脚的落在了书房门外。
轻轻敲门,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阿言,我们是翻墙来的,不用这么守礼。”苏澄奕说着,便推开了门。
宋瑾言虽然知道他们是翻墙来的,可是硬闯进去,怕的是傅闵远不知道是何人,先叫起来,引来其他人怎么办。
事实证明宋瑾言的担心很有道理,傅闵远看着他们两人暗夜前来好似看见鬼一样,张着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你们没死?还是阎王爷终于来找我了?”傅闵远很快恢复了镇定,双手合十拜了个“天地”。
“傅大人,你这是被软禁?苏某掐指一算,阎王爷现在没空理你,正忙着接收河里的那些呢!”
苏澄奕绕着傅闵远上下打量了一圈,没见他少了胳膊少了腿,完好无损,甚至还有比之前在太守府忙碌的时候胖了些,于是打趣他。
“傅大人,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宋瑾言很认真的看着傅闵远。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你不是丫头吧?”
宋瑾言道:“是与不是,于傅大人而言,有什么区别?”
“难怪,我一直觉得媚儿小姐总是处处以姑娘为先的感觉。”
“哦?”宋瑾言皱眉,难道他们一早就被人看出了端疑?
傅闵远直愣愣的盯住宋瑾言道:“媚儿姑娘这般绝色佳人,一开始我也是被吸引了,但是与几位相处下来,媚儿姑娘总是在看姑娘脸色不是吗?”
宋瑾言被傅闵远盯着有些不自在,于是撇过头,苏澄奕顺势挡在她前面,于是傅闵远继续道:“媚儿姑娘处处得体,但是只要碰见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一定会看向姑娘的神色。所以,我只能推断,姑娘才是主子。”
宋瑾言料想眼下也没必要再假装自己是婢女的必要,于是干干脆脆的承认了,,更加对傅闵远青眼相看,此人观察力好生了得。
傅闵远不是傻子,人说富不过三代,傅家硕大的家业在他爹那代隐隐有了衰迹,自从傅闵远接手以来,不仅转颓为安,还越做越大。至于做官,那也是出自傅家长远考量,本想考取功名,一来家业繁重,从头读书实在是费时费力,二来他的年纪不小了,一考不中,难道还要在等三年?三年又三年,何苦来哉?对一个商人谈手段么,那自然是“不拘一格,直取黄龙”,于是他采取了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金豆子、雪花银直接登了安平王府的门。这样的一个人,哪里看不出宋瑾言不是一般的女子,不过起初是真埋了自己的一片芳心进去罢了,如今牵扯进朝廷大案里,前途未卜啊!
“傅大人,我们被你骗的好苦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骗上了船!如果早知道,还不如我家小姐嫁给你做太守夫人呢!”
宋瑾言真的是佩服此人,眼下情形不力,还有余力在这里胡扯玩笑,一点紧迫的危机感都没有。
苏澄奕被宋瑾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非但没有收敛,还越说越夸张,“连媚儿姑娘也……哎,可怜见的,伤心河上春波绿啊!”
“曾是惊鸿照影来!”傅闵远听见苏澄奕吟诗,随口就接了下句,转头一想,不对,他们不是来对诗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傅大人看我们像什么人?”苏澄奕斜歪歪的坐到了一旁的书桌上,一条腿挂在桌边,一摇一摇的。
宋瑾言看着苏澄奕不务正业的样子,决定略过他,刚向前迈了一步,苏澄奕眼疾手快的从傅闵远背后出手,反手一抓,就扼住了傅闵远的喉咙。傅闵远睁大了双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瞪大了双眼的望着在他前面的宋瑾言。宋瑾言也没闹明白此人在发什么疯,正要出手,便听苏澄奕收敛起了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傅大人,运河上百条的人命,比不过你府上的金银,也比不上你怀里的美妾,是吗?”
“你们……你们是京里的人?是朝廷的人?”
“你还不算太傻。”苏澄奕放开傅闵远,走到他眼前,没了玩笑的脸,异常严肃。
“傅大人,我们的确是朝廷的人,眼下不方便告诉你身份。但是希望你相信我们,如果此事你是被冤枉的,我们会给你……”宋瑾言心想,就算主谋不是傅闵远,可是作为一城太守的他,也是逃不过朝廷罪责的。
“我是太守,在我管辖地出了事,我自然免不了刑罚。这我知道,我只是希望,抓到主谋,慰藉那些无辜的生命。然后,无论给我什么刑罚我都受着吧,就算是我为那些百姓赎罪。”
傅闵远脸色一暗,双眼神采尽失,身子一屈,不由自如的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