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柳,也是柳寒。前任颍阳门主柳灵君唯一一个徒弟,也是柳灵君的亲生儿子。而所谓寒决,就是柳灵君亲自改进过的九玄功,此决修炼须在寒潭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改换体质,方可开始修习,否则,虽短期之内能功力大增,长期以来却对五脏和神智有伤,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或是武功尽失。
何青青和韩柳对坐在冰室的冰床上,正运功调息。
“师父,花蚨师姐怎么上去的啊?为什么你管花蚨师姐叫小蛇啊?”何青青开口问。
韩柳收势调息,默了一会开口:“她是前任颍阳门主豢养的灵蛇,修成人形,自然是现了原形爬上去。”
“灵蛇修成人形???”何青青目瞪口呆。
此前倒是听说过江湖上有人豢养灵兽,只是幻形的从未听说,另外多有听说养灵鸟的,怎么会有人喜欢养蛇啊……师父说这里是它的老巢,那也就是说在幻形之前花蚨师姐就一直待在这里?何青青心里想起寒潭中的蛇,还是心中一悸。
何青青消化了一会,接着问:“那花蚨师姐为什么叫你柳寒啊?”
韩柳白了何青青一眼,何青青被这一眼搞得怯生生地低下了头,不敢多问。韩柳则又闭起了眼睛调息。
好了,这以后就是禁忌话题了。
“那既然花蚨师姐能上去,那她能不能带我们两个也上去?”何青青问。
“她只有现了原形才能上去,”韩柳不耐烦地解释,“要不你让她咬一口,也变成蛇爬上去?”
何青青被这话吓得一颤:“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被咬一口……就变成蛇?”
“那可说不定。”韩柳缓缓睁开眼瞧着何青青说,说完又缓缓闭起了眼睛。
何青青后颈一缩,眯了眯眼睛:哼,他八成吓人呢。
“那师父,你的头发……怎么忽然变白了啊?”
韩柳沉默着没说话,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专心致志地调息。
可是何青青看到韩柳眼皮下的眼珠微微颤动了一下,明显听到她说话了。
可能师父想专心调息吧。
韩柳要自行调息,何青青自然要出来收拾灶台准备做饭。
可是何青青收拾到一半,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灶台附近有些鱼骨,可是好像是生鱼的鱼骨——可是自何青青掉下来第一天,吃的就是熟鱼。
寒潭边的“霜焱”像是还没开的样子,可她明明记得前几天那些花,还看起来马上就要谢了的样子……
昨天绊倒她的藤蔓还在原处,但她明明记得原本那里没长过藤蔓。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急忙忙跑去找韩柳。
“师父!”何青青小喘着气喊道。
“怎么了?”韩柳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何青青一眼,“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何青青看着韩柳,确不知道这话要怎么问出口。
霜焱的花期在秋季,而现在看霜焱的状态像是初秋,何青青又回想起体内忽然出现的内力……
师父……
何青青躺了整整一年,期间韩柳只能一个人照顾何青青,每天给她输送内力,帮她调息、运转,解决身体内出现的经脉错乱和逆行——他自己则一次又一次体会内力不济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很多时候都同食一碗粥——韩柳先喂何青青,自己再吃剩下的。一是喂不了多少粥,二是可以少洗一个碗。
何青青有内力支撑少吃些倒是无妨,但是韩柳面临着大量的内力输出,可他懒得再搞别的吃食,于是还是和自己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一样,捞到青鱼就生啃,懒得弄熟。
韩柳的头发不是一夜变白的。在这一年里,他发现他的头发每隔几天就会一簇一簇的变白。
何青青醒过来的那一天,韩柳甚至庆幸自己的头发已经完全变白了,因为自己花白头发的时候哪怕把头发梳理得再整齐,还是会显得杂乱,显得老态……
这一年里,霜焱衰败又含苞,潭边生出藤蔓,四季变换,却又像是只过了那么几天……
时间在不同的人身上总是留下不同的痕迹。
含苞者即将绽放,盛开者迎接衰败。
何青青万语千言汇上心头,却只是说:“我看包袱里有山楂,今天可以做糖葫芦。”
韩柳条件反射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故作矜持地说:“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