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不知其意,却莫名感受到气氛变了。
银霜怯怯的看了尹诏良一眼,杏眸映着水光,像是满月映照的湖面。
尹诏良呼吸一窒,沉下身子,单臂一举,竟将她直接托举上了汤池边缘。
酒杯跌落在池中,散发出强烈的酒香。
银霜上半身坐在汤池边,纤细的腿还浸在暖热的泉水中,她全身湿透,纱衣紧紧贴在玲珑的身段上,埋头害羞的用双手遮挡住起伏的胸口。
尹诏良眼神稳沉,他起身拿起旁边花衣架上灰毛鹤氅,披到银霜单薄的肩膀上。
随即拿起毛巾擦干身体,随便裹了一身纯白的亵衣。
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水迹顺着亵衣流下,让亵衣紧密贴裹着他,勾勒出胸膛有力的纹理。
银霜自在亭中被老夫人胁迫后,心中再没有轻松过,此时身上裹着温暖的灰狼鹤氅,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荆亲王……
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对于这位主子的印象,银霜一直以来都是颇为深刻。
初次见他,是九年前的冬日,正值春节。
银霜七岁跟了老夫人,那时候被饿的皮包骨头,老夫人带着她养了一年,后来随已逝的老爷蒙受圣宠,上京探亲团聚过年,八岁的银霜作为老夫人院子里的奴仆也一同前往。
然后在京城第一次见到尹诏良,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皇子,在小雪飞扬的金瓦院里练剑,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冷峻。
一众奴仆拥着老太太进了别院,引得练剑的尹诏良的注意,他看见老夫人,欢喜地扔掉了手里的剑,脸上的冷峻终于被冲开,挂上了笑:“外祖母!您来了!孙儿给外祖母请安。”
老夫人看着年幼的孙儿下雪了还在外面练剑,格外的心疼:“怎地这时候还练剑,这小雪落时不冷,一会儿身上湿了容易风寒。”
说完,冷眼一扫,看向院子里的下人。
下人纷纷跪下,请求老夫人的恕罪。
“练起来不冷,还热。”尹诏良解释道:“孙儿不是,让外祖母担心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银霜,拖着老夫人长而阔的衣袖,“祖母,这是我哪个表妹?长得像年娃娃。”
老夫人听了孙儿懂事的话语,笑得开心,此时话题提到身后的小奴,也没有任何不高兴,对于她来说,小奴养得好被孙儿夸赞,也只能说明她当初眼光独到。
“三皇子,这不是您的表妹,这是老夫人心善在阳南买下的小奴。”老夫人身边的燕嬷嬷笑着解释。
尹诏良意外的看银霜一眼,没多说什么。
“说来这丫头还没个名,平日都唤的小奴,你给取个?”老夫人对着孙儿很是慈眉善目,柔声问。
少年尹诏良愣了,眼扫过面前的霜凝,沉思片刻,“不若就叫银霜?”
他朝着老太太询问,又偏头看了一眼躲在燕嬷嬷裙琚后的小人儿。
老太太摸了摸小孙儿的脸,“好名字,那就叫银霜。你这脸怎么这么冷,快陪外祖母进去坐坐,暖和暖和。”
燕嬷嬷轻推银霜一下,“还不快谢谢三皇子?”
银霜那时还没学过什么礼节,只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大贵人,脆生生给磕了个大响头,逗得众人笑了。
银霜磕头用了力,额头带着霜雪抬头,只看见老太太和尹诏良背影翻起的衣琚。
在这一次见面之后,银霜就再也没见过尹诏良。因为老夫人嫌她没有学过规矩,在京中会失了体面,以锻炼的名义打发她留在院子跟着厨房做些打杂的粗使活儿。
春节过后,她随老太太回了南州,此后的七年一直便在南州度过。
老太太一生只有一个嫡女,就是尹诏良的母亲。后来老太爷去世,尹诏良便把老太太接到京中。
时隔七年,再一次见到这位给她赐名的皇子,他已经变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把鹤氅裹好。”
冰冷沉稳的声音传来。
银霜柔软的手指紧了紧扣住鹤氅的两端,将自己的身形完全笼罩在氅下,一丝也窥不到了。
银霜侧头看他一眼,唤了一句:“殿下,那您呢?”
“我冬夜都能赤身习武,不怕这点冷。”尹诏良缓步走近,把裹着鹤氅的银霜一同抱起。
银霜惊呼一声,揽住他的脖子。
暖房有长廊可以直达主院,尹诏良横抱着银霜直接进了院子。主院里的奴仆们看到这一幕,无不震惊。
尹诏良将银霜放置在卧间屏风后的小榻上,一手按住她的腿,剥开那件偌大的鹤氅:“可冷?”
鹤氅脱下,就是紧贴着银霜的纱衣。如今虽然是初秋,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银霜抖了抖。
“冷?”他俯身,手轻轻拨了拨银霜额边的湿发,另一只手贴在她的腰上,带着不容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