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水回来撩开车帘,“醒了?来喝点水。”
阿凛闭眼,不想看到他。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陆梵庸不在乎,直接上手掰开嘴把水灌进去。
“咳咳咳!”
陆梵庸:“阿凛,听话点。”
“陆梵庸,”阿凛喘着气,“我一定杀了你。”
陆梵庸笑了笑,似是不屑,“看你本事了。”
“阿凛——!”
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凛愣了愣,连忙推开陆梵庸下车去看。
连堇策马而来,白色衣服被殷红的血染透,右肩胛处的伤口用黑布简单包扎过了。斜后方跟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阿凛认得,是风宿。
阿凛不由走向连堇,口中喃喃,“他还活着。”
“废物。”陆梵庸按住阿凛肩膀制止她的动作。
这时,一支羽箭刺破空气疾速飞来。阿凛趁陆梵庸不备屈臂后击其肋骨摆脱他的控制。与此同时,利箭擦过陆梵庸手臂钉在了树干上,箭尾发出“嗡嗡”颤鸣声。
连堇飞身下马,和陆梵庸缠斗在一起。
阿凛踉跄后退,被风宿及时扶住。
“多谢。”阿凛问风宿,“连堇既活着,那韶河公主?”
风宿:“属下赶到时,公主已亡。”
阿凛怔然,“她是和亲公主,关系两国邦交,她死了,该如何交待?”
风宿:“姑娘不必忧心,公子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那他要活着回去才能处理啊。”阿凛不禁轻声呢喃道。
她看了眼不远处交战的两人,连堇身上有伤,持久的战斗会让他力不从心,陆梵庸定不会心慈手软,这样下去他会有性命之忧。
杀陆梵庸自始至终都是她赵阿凛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其他人付出代价。
“替我给连堇带句话,”阿凛取下木簪,交给风宿,“我不恨他了。”
阿凛抢走风宿手中的马鞭,朝陆梵庸冲了过去。
“阿凛姑娘!”
连堇视线中忽闪过一道白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阿凛趁他们交手期间,陆梵庸无暇顾及时用马鞭缠绕住了他的脖子,用尽全力退至悬崖边。
连堇瞳孔骤缩,“不,不……”
风声猎猎,层峰累累。
阿凛最后看了一眼连堇,不带一丝犹豫,带着陆梵庸一起坠落悬崖。
“阿凛——!!!”
连堇顿时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呼喊阿凛的名字。本就重伤的他再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7
三个月后。
云水镇的一户人家。
“三个月前我男人去山上打猎,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好心带了回来,请了一圈大夫,都说这姑娘伤势严重,活不了几天,用药物吊着口气也只能延续两三个月的命。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我家不是,每天熬药照顾她,陪陪她,让她最后一程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那这姑娘在吗?”
“她说想去一处地方,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我也不勉强,给她准备了点吃食和水,她就离开了。”
“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没说,不过我看她朝南走了。”
“多谢。”
风宿将打听的情况告诉连堇,连堇若有所思道:“南……风宿,你说阿凛她是不是想回赵国了。”
风宿:“有可能。”
连堇继续向南前行,自他清醒后就派人日夜不休的搜寻崖底,每寸土地都不放过,然而并无所获。加上赵向陈借兵平边境战乱的事,这三个月里连堇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崖底亦没有发现陆梵庸的尸体,对其生死连堇心存怀疑。赵国却已对外宣称赵帝陆梵庸驾崩,由宗室子弟继位,他的副将为大将军带兵出征。
第三个月,战事平息天下安定。连堇清闲不少,他决定亲自去寻找阿凛,只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就相信阿凛还活着。
橘色晚霞铺满整个天空,树叶打着卷飞向辽阔草原,飞跃无边寂寥的边境。交界处树立着一块石碑,碑下隐约可见一道瘦弱的身影。
“阿凛……”
连堇忙跑过去,阿凛一袭白衣干净整洁,从头到脚没有多余的配饰,面容宁静,安然的靠在石碑上沉睡。
“阿凛?阿凛……”连堇不敢碰她,只是蹲下在她旁边轻声呼唤,但阿凛没有任何反应。
连堇眼睫微颤,仿佛意识到什么,沉默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风宿也看出了不对,神色变得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连堇的腿都麻木了。他慢慢从怀中取出木簪,重新插回阿凛发间,目光温柔缱绻,倾身抱了抱她。
“阿凛,让我陪你一程吧。”
连堇将她葬在了赵国的土地上,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