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在音乐声里高谈阔论,拥吻自由。
纪繁全程没什么表情,也没人去招惹他。
沿途景色很快朝后退去,直到眼底浮现出遥远不真切的轮廓,一点一点的横跨在水面上空,简单的线条勾勒。
他看到了一个中国姑娘。
在他眼中的潦草构图,随着时间而逐渐清晰丰富了起来。阳光灿烂,充足的光线穿过桥上的铁架,错落有致的印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吊带长裙,裙摆被风吹成大片的玫瑰色。
在挂满锁的爱塞尔纳铁桥上,这个中国姑娘靠着栏杆,手里拿着一只纸折的飞机,漫不经心地望着桥下的美因河,直到那艘华丽惹眼的游艇靠近。
桥上的行人也早早地看见了莹白华丽的船只,还有船上搭载的俊男靓女。
他们驻足,满是惊艳羡慕的看朝这里驶来的游艇,也有人吹起口哨与船上的人打招呼。
桥道中间过道的乐队,也换了一只应景的轻快民谣。
中国姑娘也注视着那艘游艇,用大拇指和食指举起纸飞机,细瘦纤长的胳膊在风中摆动,模拟飞行的状态,却不松手。
直到爱塞尔纳铁桥不再是简单是线条勾勒,它雄伟壮阔,横架两岸,如此清晰。
纪繁这才站起身来,摘下了墨镜,一眼望去便看见了那位中国姑娘,还有她手里的纸飞机。
显然,红裙子小姑娘在凝视着自己。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她站在桥上,朝已经来到桥下的游艇掷飞了手中的纸飞机。
而船上淡漠寡言的年轻人抬起下巴,伸出手。
纸飞机穿越了强劲的风和气流,如同一场暴风雨打湿了机翼,最后顽强地落在了纪繁指骨细长的指间。
被接住了。
这一举动,瞬间引来桥上和游艇上众人的惊叹和欢呼,纷纷震惊不已,这只轻薄的纸飞机竟然能从桥上飞到游艇上,稳稳落在一只漂亮的大手中。
“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定是魔法!”
“在美因河的一次好浪漫的飞行。”
……
掷出纸飞机的中国姑娘莞尔一笑,转身从容地离开了热闹的欢呼声,迎着逆流拥堵的人群。
一抹明艳瑰丽的红色烙在阳光下。
纪繁淡着神情,游艇从桥下穿过,暗影打在他轮廓清俊的面孔上,垂下的睫毛纤长浓密,如夜色的剪影。
他很清楚,不是魔法。
实际上不管自己抬不抬手,那只纸飞机都会来到他身边。
他手法熟练地拆下了藏在纸飞机中的芯片和电池,随意放入兜中。
游艇从桥底通过,阳光再次落回身上,纪繁侧目回首,望向长桥上的人群,那个中国姑娘送完信息后便潇洒地走远了。
后来,他们因为工作又见过数次。
开始了牵手,拥抱,亲吻,躺在一张床上。
占有她的灵魂和所有。
在法兰克福边上的梅斯珀布伦城堡为她办的音乐会。
在古老庄严的大教堂里见证旁人隆重真挚的婚礼。
在莱茵河畔的小镇里数遍了星光。
在一片色彩斑斓的老房子前等她下楼。
他们度过了很多个夜晚,一个又一个清晨还未来临的长夜中。
孤独因为陪伴,显得尤为短暂。
恰如这场迤逦的美梦,醒来后只有他还活着。
而中国姑娘裙摆散开的红,如初见的那天。
是桥上离别的夕阳。
纪繁平静地从睡梦中惊醒,和过往一样,他会在醒来后长时间维持睡觉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一室漆黑,直到确定自己在哪里。
天还未亮,凌晨三点。
他又梦到了那个红裙子小姑娘,Stella。
已经五年了。
每次梦见她,情绪便会陷入偏执的状态。
—
纪繁掀开被子下床,细瘦干练的脚踝与修长的小腿之间连成一段力量的曲线,赤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
从卧室出来,廊道亮着暗黄的灯,男人高大笔挺的身躯裹在一席黑色的袍子里。
背影看上去尤为清瘦,后背凸显的骨骼如同刀笔雕刻出的凌厉与孤绝。他沉默地走着一条长长的路,抵达走廊尽头的书房。
在抽屉里找出了白色小瓶,摇了摇,药片撞击瓶子发出稀疏的声音。
不多了。
他吃了两片。
纪繁一个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手缓缓地撑住了玻璃。
直到心跳渐渐正常,呼吸平稳了,混乱的思绪又躲过了一场疾风暴雨。
淡薄暗蓝的天空浮现出一丝亮色,天光未至。
他看着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