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盏茶功夫,夜色中出现点点灯火,骏马疾驰而入,是一处守备森严的营地。嬴政长驱直入,进入中央的主帐,将怀中人往底下铺了竹席上一抛,转身在一旁短席上正襟危坐。
木有枝猝然被抛下,慌忙一个懒驴打滚顺势坐起,抬头便撞入一双余怒未消的黑眸。不知怎的心中一慌“你,你生气了?”
咱、咱们不是已经和平分手了么!
嬴政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气得肝疼,冷笑一声不理她。
木有枝有心想问,这里是魏国腹地,他怎么来了,怎么回去?见他冷着脸不理自己,也不敢再问。
湿衣服黏黏糊糊,难受得很,她想问问能不能先洗澡换衣服。又想到自己被他安排的人所救,他现在明显心情不好,残留的求生欲,让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儿“你,是来救我的么?”
这可是秦王嬴政,不会吧,不会吧,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打开方式不对吧!木有枝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因为太过荒谬又不敢置信。
因为身高优势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嬴政见她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觉得十分碍眼,冷笑一声“寡人不过顺路,机缘巧合罢了!”
木有枝心中失落之余,又舒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人冷静理智得可怕,这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
嬴政见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气不过俯身扣住木有枝纤细脖颈嘲讽道“怎么,不做寡人的王后,倒要做魏王的夫人?”
见她落汤鸡的样子,又痛又气“既要嫁人,又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渭水也敢跳……”你也不怕假戏真做,丢了小命。
木有枝被他眼中嘲讽刺得心中一痛,又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怒道“你胡说什么,少来冤枉我!”
“冤枉你?”嬴政呵呵冷笑,“嫌弃寡人三宫六院,倒不嫌魏王子嗣成群?”
“你懂什么,那不一样!”听他提起过往,木有枝心中也委屈,被他刺得心头火起。
“怎么不一样?”嬴政冷笑的盯着她,定要她分说明白。
“就是不一样!”木有枝梗着脖子外强中干。
“你倒是说说怎么不一样?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就别想离开!”嬴政不明白,自己将能给与的地位荣华信任爱重山盟海誓,双手奉上,她为什么执意要离开。既然离开,又凭什么嫁给魏王?
“魏王可以,寡人不行,是什么道理?”
黑黢黢的凤眸紧紧盯着她,因为愤怒和不甘,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木有枝被他眼中执着倔强盯得心中一慌“我与魏王不过权宜之计,我从未想过嫁他,不过是被逼无奈。”
见他余怒未消,木有枝简要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简直胆大包天!”怒火稍息,又添新愁,嬴政从未如此头疼。早知她所思所想异于常人不拘一格任性恣意,事到临头真恨不得把她关在身边时时看着。
“我,我已经策应周全。不过是等阿丽她们先脱身。”
木有枝不解释还罢,这一解释,嬴政怒火更盛,讥讽道“策应周全?你是说命丧渭水,还是困于魏宫?”
木有枝想到这次吃了大亏险些翻车,有些气弱,喏喏嘟囔“也没那么夸张,就算红豆没来,高渐离也会接应我。当真无人接应,我也还有后手……”
“他能接应,怎么你在我的手上?”
嬴政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按捺不住起身,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行走之间气势汹汹。呵,自己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唯恐晚了一步,教她另嫁他人。
她倒好,以身犯险,毫不在意……
因为翻车,木有枝有些理亏,瞧他怒气冲冲的焦躁样子,讷讷不敢说话。默默等着他消气。她这边不声不响,嬴政越发生气,他平生第一次为人用心至此,为什么她反而避如蛇蝎。他想不明白,受够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猜来猜去,索性单刀直入“为什么执意离开?”
“你知道!”
“就因为妻妾之争?”
“是。”木有枝咬牙承认,不止如此,倒也大差不差。
“寡人听闻,你与凌道长走的近,他便不会三妻四妾?”
“他与你不同。便是如此,我也不怕!”
“有何不同?”嬴政敏锐的觉察到,似乎触及了关键,抓着木有枝的手腕追问。
情之一字贪嗔痴怨色色俱全,迷障迭生,所以有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之说,后世多少情感专家对旁人感情一针见血鞭辟入里,却仍然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情到浓时又难免陷入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所以,有些话普通朋友尚能坦言相告,情侣之间反而难开金口,总盼对方能悟,若不能自悟,开口索取,便似乎落了下乘。木有枝几次想要开口,又觉得没趣,撇过头去闷不吭声。
“有何不同,你说清楚!”见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