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长公主在京城外的石料铺子定下了两尊石狮子。
为了表示心意,李昀离是亲自乘着马车去的,嘱咐比着萧府从前的样式,打好了以后直接送到萧临嘉府上。
巧得很,石料铺子地方偏,对面就是一大片花田,说是供给京中的鲜花铺子的。
秋日寒凉,这时候只有各色菊花开得艳。
“殿下?披上披风吧。”
许是她看得太入迷了,芷兰忍不住上前劝了一句。
李昀离转头问石料铺子老板:“店家,你可知这花田供给的是哪家铺子?”
“回贵人话,是京中专供各大小官员府上的百芳阁。”
李昀离点头致意:“有劳。”
而后转身回了马车,吩咐道:“去百芳阁。”
一众人调转方向回城,长公主的车马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还不到巳时,正值出入城门人最多的时候。
马车速度慢下来,顺着人流缓慢向前。
李昀离靠在车内闭目养神,却被前方的嘈杂声打扰。
“你别想走!撞了老子,就得赔钱!”
“吵什么!别耽误了城门事务!”
“别拉老子!你们和他们一伙儿的,你们当官儿的都不是好东西!”
争吵声越来越大,看热闹的人登时把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守卫正焦头烂额。
李昀离掀开小帘:“怎么回事?”
芷兰答:“回殿下,前面是贺侯爷府上仆从的马车,像是撞了人被讹上了。”
永成侯?
李昀离探头往前看了看。
已经距离城门很近,几乎可以现场看热闹。
说来奇怪,侯府的仆从趾高气昂与王全不相上下,今日被一个不长眼的人讹上了,被这么骂竟然也不生气?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那侯府仆从竟真的从腰间摸出荷包,想要息事宁人。
却被对面那人一把抢了去!
那人抖落抖落,嚣张道:“就这几两银子,就想赔我的腿?我呸!少说拿五十两来!”
“你!”
仆从面红耳赤,可无奈身上实在没有那么多,马车上还坐着侯府的重要客人耽误不起,急的怒目圆瞪。
“这位小兄弟。”
就在这时,后面一顶素色轿子上传出一道温朗的声音,一柄折扇掀开了车帘,那人缓缓下车。
“依小道看,这家的人已经赔了些药费,您不妨先去看看腿,若真是不够用,永成侯家大业大,到时候自然也不会少了这几两银子,便不要趁人事急给人添许多麻烦,日后要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就不好了。”
那人已走上前,他实在很高,身量清瘦,却并不单薄,一身素色长袍只于衣摆处绣了几只挺立的仙鹤,莲花冠子午簪,身姿如松。
被撞那人见有人搅局,气急败坏道:“你是谁,多管闲事!”
守城的守卫已经认出了此人,上前行了礼:“无攸大人。”
这位无攸大人笑容温和,狭长的凤眸微弯:“如若小道的提议你不能同意,那剩下的钱不妨小道先行垫付?”
那人见守卫如此恭敬,便也猜得出此人身份不一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连骂了几声晦气,做戏做全套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得救的永成侯府仆从千恩万谢,连连作揖。
无攸点头微笑:“无妨。”
便回到了那顶素色小轿子里去了。
李昀离目睹全程,自言自语道:“司天台的人,和永成侯府关系这么好吗?”
难道指使大国师算卦的人不是太后,竟是永成侯夫人?
芷卉伺候在侧,以为是在问自己,低头道:“据奴所知,永成侯每年送到司天台的贺礼都是常规数量,没有多的,应该是无攸道长他自己广结善缘的原因。”
李昀离侧目,注意到这丫头说后半句话时面颊绯红。
于是了然,看来,这位无攸道长还是京城不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呢。
事情解决,入城的速度快起来。
李昀离摇摇头,放下了小帘坐回车内。
百芳阁位于京城城西,离长公主府不算近,也不在繁华地段。虽然名义上是个花铺,但足有三层小阁楼,一眼看去便知道内有乾坤。
伙计各个儿都是人精,见李昀离的马车停下了,立刻上前来招呼。
见伙计如此熟稔,李昀离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此身原主流连风月场所,这百芳阁又是专做朝中生意的,怕是对这张脸比她自己还熟悉。
堂内的掌事迎上来,满脸堆着笑:“长公主殿下,您今日想来些什么?”
看着这掌事脸上的笑容,李昀离有理由怀疑他口中所指的东西并不是鲜花这么简单。
果然,见她进了门,二楼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