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落日黄昏的纵马饮歌,快意江湖。漫漫黄沙浊天,绿洲边的枯树下,一匹乌在低头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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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今禾换上了一袭暗色劲装,独自策马前往水榭地牢。天色微明,她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道流动的阴影。
曾青身着一袭青衣,早早便已在石道尽头等候,眼神如古井般沉静。颔首间,他便低声将夏明熙交代的事宜一一道出。两人循着蜿蜒的曲水而下,穿过一个隐秘的青石板暗门,踏入幽深地下。
“小王爷的这地牢,比起那阴森的水牢来,倒也算得上有人性。”李今禾淡淡道。
曾青面无表情,语气中隐着复杂情绪:“姑娘若是亲自见到昭狱,便能明白何为真正的阴森。”
“哦?昭狱又是何种地方?”李今禾的声音在暗道中回荡,带着一丝略显做作的天真。
曾青淡淡地回应:“昭狱,姑娘稍后见到崔玄之,自然就能了解。”
“听闻崔玄之曾是太子少师,亦曾指点过殿下。”李今禾的话中带着几分试探,“想来,殿下也是想着周旋一二的?”
曾青的眼神微闪,似乎在回忆什么,沉默片刻后才道:“殿下的心思,属下不敢揣摩。姑娘若有疑问,不妨亲自问殿下。”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关押着两名药奴的牢房。地方尚数干净,还备着简单的被褥。
李今禾勾唇笑道:“小王爷真会怜香惜玉。”
“姑娘,需要我回避吗?”曾青问道。夏明熙一早已作交代,只要人不离开水榭,一切事务均可由李今禾自行决策。
“不用。”李今禾微笑着,转而迈步入内。
牢中的两人静静倚墙而坐,似乎已经习惯了命运的颠沛流离。李今禾蹲下身,眸色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坚定:“玉凝师姐!”
“衿荷...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玉凝的眼中闪过泪光,声音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小百合则是一脸惊愕,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李衿荷,你不是在乾坤台上……”
李今禾抿了抿嘴,强压下心中汹涌的波澜,柔声道:“是王爷救了我。师姐,你又为何会成为染云阁的刺客?是何人胁迫于你?”
玉凝的表情复杂,不答反问道:“衿荷,你又为何与永宁王并肩?他可是崔大人的敌人!”
李今禾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京城势力盘根错节,朝堂争斗暗流涌动,不可偏听偏信。毒山的儿女们要得自由,必须有所依仗。而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你们早先想要刺杀的永宁王。”
“你怎能信他?!”玉凝反驳,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
“那师姐,你又凭何信任染云阁背后之人?"
两人一时相峙无言。
李今禾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牢门外的曾青,半晌,开口打破了沉寂:“你们为何人所胁迫刺杀殿?那人用什么理由诱骗你们行凶?想必还有其他药奴流落青楼之中。幕后之人到底所谋为何?”
"是染云阁给了药奴容身之所,我们才能避免日日被放血。阁中的药奴可以选择习武或是学舞卖艺的。我们没有被胁迫!"小百合梗着脖子反驳道。
李今禾轻笑一声:"不过是在两个’不得不‘之间做选择罢了。"
“才不是!我们是自愿留在染云阁的!”小百合扯着嗓子辩驳道。
李今禾蹲得双腿渐感酸木,干脆也挨着玉凝靠墙坐下,柔声道:“师姐,无论你信不信小王爷,信不信我,我都……”
玉凝一把捏紧了李今禾的手,眼中带着急切:“今禾,我定是信你的!只是……”
“不必急于交代那些。我会先去请求王爷,让你们离开这牢房,找处干净的地方住下。且给我些时日。”李今禾轻轻拍了拍她们交缠的手,声音柔和而坚定,“先生与崔大人交好,而崔大人多年为毒山儿女奔波发声。我必尽心周旋!待寻着转机,师姐你再将幕后诱骗你之人道出也不迟。师姐,意下如何?”
“你才是在诱骗我们呢?!主子不可能……”,旁边的小百合登时气急,来回揪着玉凝的袖子,“师姐!”
“如若现在将你们放回染云阁,你又有几成把握不被处死?!”李今禾的话语犀利,如利剑般刺向小百合的心。
“不可能,主子不会这么对我们的。”小百合斥道。
牢房的灯火忽明忽暗,似催促着枯草上的人赶紧决定。曾青抱臂背身立于牢房外,泥塑石像般,倒是耐得住性子。
“好,我们暂且留下。”玉凝默了片刻,终是应道。
李今禾的笑容在昏暗的牢房中绽放,如同春日里勇敢地冲破长冬的第一朵花:“太好了,师姐!”
“今禾,我总是依着你的。”玉凝的声音透着坚韧和温暖,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一刻,她们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晨雾迷朦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