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头。
偏殿内的秀女们都在讨论着方才的表现，有的满脸得意有的抱怨没发挥好。
“要我说，今日拔得头筹的自然是沈小娘子，那舞姿简直连教坊司最好的舞姬都轻而易举地比了下去。”云初禾兴奋地喊道，两眼发着光。
“云小娘子的神龙剪得也十分不错，栩栩如生。”沈时绾微微笑着，额上渗着一些小细汗。
“绾绾，快擦擦汗，待会可别着凉了。”李栖音不知从哪找来的汗巾，踮着脚细心地将沈时绾额上的汗擦掉。
虽说李栖音要比沈时绾长上一岁，但沈时绾身材高挑，足足比李栖音高了大半个头。
“多谢阿音。”沈时绾瞧着李栖音踮着脚的样子有些好笑，便躬了一下身子。
“小娘子们，都到殿外去，按着顺序整齐排好，一会贵人们会将牡丹与芍药放你们手上，牡丹为正芍药为侧。”章嬷嬷双手轻握，一字一句地说着。
话毕，众人便按着顺序走回正殿，少女明艳的脸上此刻都怀着忐忑和期待。
龙椅侧的慕大监拿着一张圣旨长篇大论地念完，就宣布开始选妃。
朱祁从左侧席上缓缓走出，身后跟着一位清秀的宫娥，低垂着眉梢，手中捧着花儿。
朱祁双眼紧紧盯着沈时绾，足足驻足盯了几十秒，把慕大监都看尴尬了，轻轻地唤了一声“殿下”提醒着。
朱祁这才收回了视线，不情不愿地抓起宫娥捧着的牡丹塞进了琼安郡主的手中，又将一朵芍药塞给了隔壁的云初禾，把云初禾都吓了一跳。
而后朱祁头也不回地坐回了席子上，他甚至不敢看沈时绾的脸，但他其实多虑了，见此，沈时绾只是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能猜到太子妃会是琼安郡主的，她还顾虑太子会不会为了留住她让她做侧妃，她可不愿做妾，像钱小娘那般...
只是现下只剩下二皇子与三皇子，沈时绾心里便没了底，只低着头等待着宣判。
到朱颐了，他握拳抵着唇轻咳了几声，由宫娥搀扶着缓缓起身，直直地向沈时绾走了过来。
不是吧...沈时绾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理性告诉她这很不好，但心里却又升起一丝喜意。
她这是怎么了...
朱颐将手中的牡丹稳稳地放在了沈时绾的手上，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了一下，像触电般，沈时绾心中生起了奇妙的感觉，抬眸间竟瞧见朱颐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朱颐避开沈时绾的眼神，转身坐回了席上。
“二皇子不选侧妃？”慕大监轻声提醒道。
“孤这残躯，已是委屈了沈小娘子...咳咳...”朱颐说不到几句便又咳了起来，慕大监也不好再说其他。
“到孤了。”朱稷与先前两人不同，先是爽快地坐起了身，手中捻着一朵牡丹，大摇大摆地在秀女中踱来踱去，似是很认真的挑选一般。
“就你了。”
朱稷将牡丹轻轻别在李栖音耳边，李栖音身子一顿，脸霎时红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是...
若是放在平时，李栖音高低得骂上朱稷几句，这场合她也只能憋着，手轻轻地抚上胸前，这举动沈时绾经常瞧见，只是不知是何含义。
朱稷看着李栖音憋着怒意的样子甚是好笑，咧着嘴笑了起来。
随后捻起芍药，走到左谏议大夫之女商时序身旁，将花儿也轻轻别在商时序耳边，商时序心中暗喜，眯着嘴笑得眼角弯弯。
一切已是尘埃落定，秀女们随着各自父亲母亲归家，选中的秀女将另选吉日出嫁。
沈时绾在偏殿将舞裙换下来后，交给了一位宫娥，沈从文已在殿外候着了。
李栖音也还未走，立在帘子外等沈时绾，眼中满是不舍，见沈时绾出来后立马扑了上去。
“绾绾，我舍不得你。”李栖音在沈时绾的怀中难过地说道。
“阿音想我时可来太傅府中寻我，可好？”沈时绾揉着李栖音的脑袋安慰道。
“好！”李栖音眼里闪着泪花，低垂着睫毛。
“阿音，你怎么了，往后你我一同嫁入宫中也是可以...”
还未等沈时绾说完，李栖音就悲伤地抽泣了起来，纤纤素手抚在胸上。
“阿音，你...”
李栖音从领口处扯出了一根红绳来，上面吊着一把小小的木剑，木剑雕工非常粗糙，想是不擅雕刻之人所雕，李栖音这么宝贵地贴身戴着，难道是她的阿父？
“绾绾...我其实有心仪的郎君...”李栖音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着，手指轻轻摩擦着那把小剑。
沈时绾心中一惊，小心地瞄了几眼四周，大家都忙着收拾归家，根本无心思理会这边。
沈时绾将李栖音拉到帘子内，小声询问道：“他是何人？”
“阿父手下的小将，我与他从小便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