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躺在康复医院里的父亲，还不知道之后要多少钱呢。
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咽了口口水，陶鱼想转身就走。
脑袋下达撤退的命令，腿却不听话站着不动，就连嘴巴也开始造反，她听到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爷……不是，大哥，今天还有打折活动不？”
佝偻着背的男人，听到别人喊他大爷完全没反应，陶鱼那句大哥刚出口，他立刻一脸复杂地看过来。
男人的脸上皱纹一层叠一层，眼睛就像隐藏在两个黑窟窿里一样，陶鱼愣是没看到哪里是眼白，哪里是瞳仁。
大意了！这样子应该喊爷爷吧！
“没有！”老人沙哑着声音回答。
他扫了陶鱼一眼似乎就没了兴趣，佝偻着身体又重新举起森冷寒光的短刀，砍在牛头上。
光滑的刀面反射出一抹漆黑的阴影，那东西扭曲着盘在一只雪白的手上，瞪着数不清的眼睛观察着周围。
老人猛地回头，看向陶鱼手里那只马扎。
“怎么了？”陶鱼垮着张胖乎乎的脸，心灰意冷地问道。
唉，今天没打折活动，也就是说，她想吃肉吃到饱的愿望又泡汤了？！
明明她才赚了两万块！
她好想要更多的钱！
陶鱼耷拉着肩膀，见老人直勾勾地看过来，也不说话，想着大概是在用眼神撵人，就主动蔫哒哒地往商场外走去。
“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柜台上的肉随便拿。”老人叹口气，沙哑着声音喊住陶鱼。
陶鱼眨巴着眼睛，秒回到小摊前，伸出食指指着她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道：“爷爷，叫我吗？”
老人嘴唇哆嗦了一下，点点头。
刚刚还叫大哥呢，现在就成爷爷了？
“这只是个有时候会走路的普通马扎，不值多少钱，您真让我用这个换肉吃？”
老人脸上的肌肉动了下，密密麻麻的皱纹也跟着抖起来，陶鱼甚至有点担心他再抖下去，脸上的皮会掉下来。
“我刚好缺个板凳，就拿这个凑合一下吧。”老人接过马扎，重新用背对着陶鱼。
“柜台上的肉，能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老人没听到陶鱼这边的动静，又叮嘱一句。
陶鱼哪里有空听他说话，此时正满眼星星地挑肉。
“一块牛楠，一扇排骨！就这些吧！”陶鱼捡了两块不大的肉块，加起来有二十多斤，一会再买点配菜，刚好能吃饱。
陶鱼的胃口极大，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那种大胃王，穿越过来后，她就一直在饿肚子。
今天终于能吃饱了。
“爷爷大气，长命百岁！”陶鱼自觉得沾了便宜，说了两句吉祥话，转身笑着离开。
陶鱼离开后不久，佝偻着背的老人，连同那只黑色的马扎也消失无踪。
此时别说柜台上的肉了，整个小摊就如镜花水月，一瞬间消失于阴影中。
商场本身也很快扭曲成黑雾，渐渐散开，现场很快变成凌乱的布满灰尘的地下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