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扛下来。
毕竟,现在还不是搞掉元修的时候。”
听高欢这么说,高澄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上次的事情,是真的翻篇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老爹的冷酷,还有作为政治动物应有的觉悟。
高欢只看结果,不看动机。他虽然知道高澄冲击皇宫的动机极为不纯,但是只要结果是对自己有利的,那就不会对高澄进行惩罚。
也可以算是典型的“赏罚分明”,有点“论迹不论心”的意思。
“为父马上要出征河东,邺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与龙雀(孙腾)商议。霸府的印信,现在就交给你了。”
高欢从袖口里掏出自己的私人印信,递给高澄。
“父亲……真的可以么?”
高澄难以置信的问道,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晕了。他朝思暮想的权力,竟然在没有开口请求的情况下,就落到了自己手里!
“嗯,切记当断则断,凡事不可犹豫不决。不过,尽量还是不要鲁莽行事,尤其是涉及到皇宫里的事情。若是元修再要与堂姐妹通奸,你只管掌握证据,引而不发即可。
再次撞破元修的好事,除了逼迫他狗急跳墙外,没有任何用处。”
高欢苦口婆心的告戒道。他真的有点担心高澄热血上头,跑皇宫去对着元修龇牙咧嘴。
那样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但吃相太难看,不利于团结稳定。
“父亲,孩儿不会冲动行事的。但若是元修想趁着父亲不在邺城而乱来,孩儿也不会客气。”
高澄十分笃定的说道。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高欢点了点头,他今日来就是想看看高澄的状态如何,顺便把霸府的帅印交给对方。看到高澄似乎冷静下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强调的了。
他刚刚站起身,忽然又想起什么,又坐下来,凑过去对高澄压低声音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切记不要让你母亲过问政务和军务。”
上次娄昭君劝说高岳和窦泰他们出兵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高欢的警觉。凡事可一不可再,这次出兵河东,高欢觉得自己必须要对高澄有所提点了。
“明白了,请父亲放心。”
高澄郑重的说道。
“嗯,那为父回去了,近期你就不要去霸府了,就在这院子办公吧。不去霸府,受到的掣肘就更少。”
高欢意味深长的说道。
高澄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的将父亲所说的话记在心里。
……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证明斛律氏毫无二心,为了表示上次斛律羡射瞎高澄的眼睛纯属误会,斛律金派斛律光领五千精兵,从幽州南下邺城助阵高欢攻略河东。
两支军队在滏水陉外汇合,便浩浩荡荡朝着晋州而去。这次高欢不仅是带兵出征,而去还有运粮的车队去晋州,打算将粮食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可以说按照高欢的设想,一旦解决掉玉壁山那边的城池,将河东各大老牌世家控制住以后,就是挥师北上晋阳,彻底消灭尔朱荣的时候!
至于入主关中,在晋阳还没夺占以前,风险太大,后路随时被尔朱荣所威胁,弊大于利,根本不值得冒险。
更何况高欢也听说关中大旱,贺拔岳那帮人缺粮快疯了,他也有心饿一下那些狗崽子们,让他们老实点。
走在滏水陉中狭窄的山道上,高欢心潮澎湃,觉得这次出发,必定可以满载而归。
其实早些时候,勉强出兵攻打玉壁城,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高欢不喜欢那种窘迫的感觉,要天天想着会不会缺粮,掰着指头算粮草还能吃几天,影响自身判断。
一旦战局不顺,大军很有可能就崩溃了。
这次他的准备非常充分,不仅将窦泰部剩下的精兵都吸纳到了本部人马里面,而且还重新调整了建制,补足了兵员。
最后,为大军筹措了足够的粮草,随军一同行动。
“斛律明月啊,上次那件事,你父怎么说?”
骑在马上,高欢侧过头询问稍稍落在自己身后的斛律光。
“回高王,在下与家父都对此异常痛心。可吾弟自幼就顽劣,常被父亲毒打,后来他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我们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斛律光是实诚人,结结巴巴的把斛律金交代的说辞告诉高欢,说完背后一身冷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刘益守那样睁眼说瞎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嗯,本王也是不相信这是你父的谋划,原来里头别有内情啊!”
高欢感慨说道,似乎已经不再介意此事,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以斛律光的道行,是看不出来的。
看破不说破,很多事情不能摆在台面上去说,此番让斛律光带着五千精兵随高欢出阵,就是斛律金给高欢的交待。
这才是真正的“交待”,红果果的利益交换。
至于那些空口白牙的大话,不管你说得多好听,都无法取信于人。高欢要的,就是斛律金行动上的表态。
正在这时,一个信使骑着马从队伍后面匆匆忙忙的追上高欢,将一封邺城来的书信递给高欢后,在一旁等候高欢的回信。
“嗯?徐州惨败?”
高欢看到高敖曹派人送来的战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青徐的郡兵早已撤回遣返,但留下来的可是从河北派去那边的精兵。
高敖曹部狼狈逃窜,只有数百骑得脱。至于尧雄,早几天就将战报送到了高欢手里,说梁军攻势凶勐,他们猝不及防只能退守即墨,粮草辎重全部丢失。
尧雄避重就轻的套路,高欢很熟悉,毕竟当年他也是在尔朱荣手下混的,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把两个大将的战报结合一下,高欢便猜到了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