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衣袍上似是还残有铁锈般的血腥味,伴随着女儿家身上的香气,潇潇洒洒散去。
楚婉心口直跳,冷汗冒出,半响,也没听见动静。
她缓了缓心神,轻轻放下衣裙,悄悄探出头来。院中已然无人,方才的男儿血气竟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楚婉捂住胸口,轻缓口气,肩头却忽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刚松下的弦瞬间紧绷起来,楚婉慌忙翻过衣裙,遮住上面的血,祈祷着这些侍卫只将她当做普通侍女。
但这时候,侍卫并不如她意地开口了:“楚姑娘,我们大人要见你。”
楚婉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滴冷汗从她后背滚落,滑进衣袍之中。她回头,对上那双清列的长眸,微微大了眼。
这双眼,她似是见过。
红日好像升了些,光线大片大片照在地上,那张丑到极致的脸染上暖光,竟也顺眼许多。
楚婉缓缓站起来,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她捻住裙摆,长睫扇动几下,硬着头皮道:“便有劳各位了。”
她被套上头套,牵着走了一会儿。道路磕磕绊绊,极不平稳,楚婉小心探了探,好似是到了城外。
楚婉刚踏几步,眼前忽然明亮,白光刺眼,尽头却是一间破烂的寺庙。
楚婉顿了顿,身后有人踹了她的腰身。楚婉一个踉跄,摔在寺庙门口。玉手很快蹭破,疼得她一哆嗦。
她爬了起来,刚要回头,就被一个人按住肩膀。
“进去。”那人言简意赅道。
声音很是乖张凶戾,楚婉垂眸,提裙踏了进去。
刚走进门,她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愧是楚大人,竟然如此前端。”
楚婉听得云里雾里,顺着那男子的目光,忽的看见了自己的脚。她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抬起眸子,对上男子的眼睛。
楚婉生了一双含情目,不泣似泣,身材娇小,眉宇微蹙,好似下一刻便会随风散去。
那男子见了,感叹道:“都说楚国的一位女子将太子迷的神魂颠倒,我起初不信,这次见了面,才知所言非虚。”
楚婉沉声道:“大人这样大动干戈,怕不是寻我来论这些罢。”
男子笑了笑,“我想听听你的观点。”
“什么观点?”
“关于楚国蛊术的观点。”
楚婉忍不住想嗤笑一番。这蛊术乃楚国皇室所有,她一个普通女子哪里能接触到。男子这番说法,莫不是在作笑?
见楚婉没动静,男子挑了挑眉,逼近她,手里把玩着一枚翡翠玉扳指:“说得好,这个便给你。”
楚婉闻声转过目光,却发现那枚扳指正是她爹爹戴的。
一股冷意涌上心头,楚婉眼眸一暗,问他:“你是从何得来?”
“那便要看姑娘论得如何了。”
冷汗滚落入衣袍,楚婉艰涩咽下一口唾沫,轻声道:“几年前,前大理寺卿萧大人意外身亡,种种迹象指向楚王。”
楚婉咬了咬牙,说道:“我亲身经历过,又是楚国人,可充当一个桥梁。”
“姑娘可知近来发生了何事?”男子笑道,“除了京城,普天之下,这番疾病席卷而来,黎民百姓备受其害,但却没人上报。”
他虽是笑着,但说这句话时,楚婉却感到切身的凉意。
男子继而道:“只是近日,北坊死了一个权势,下面瞒不住了,才报上来。”
楚婉知道,这正是萧衍所说的江家老爷。
“你先下可知道,我寻你的目的罢?”
楚婉闻声微微抬眸,所以问题出现在她这里。楚婉很快意识到,她正是经历蛊虫疫病而活下来的人!
她诧异开口:“你是想让我去救…这怎么可能?我从未学药……”
瞧见男子的神情,楚婉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想通过我推演出治疗疫病的方法?”说到这,楚婉浑身一震,“这不就是,让我去做一个试验品?”
所以,这才是他们带她来的真正目的,将她作为一个棋子,一个伟大的棋子。
冷汗从额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领。
她现下受太子保护,当今能与太子抗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梁国皇帝,还有一个是二殿下萧衍。
不对,太子谢意未尝不对她无所图谋。
楚婉一阵头皮发麻。
若真是这样,那谢意对她所说的唐染公主,可能也只是让她放松警惕的一面之词。
楚婉咬了咬牙,无论如何,赌一把。赌谢意站在何方。
她清了嗓子,扬声道:“我不愿!”
“你不过是个妇人,失了你,换整个黎明百姓,有何不可?”那人嗤笑道。他挥了挥手,身边侍卫蜂蛹而上,纷纷压住她的手脚。
“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