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抱着金簪出去,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正好去找谢夫人的谢辞树。
“二公子。”云香把金簪放到地上,示意它去找自己的主人。
金簪喵了一声,就势躺了下来,身子一动不动,像是在耍赖。
云香看到它这个模样没忍住弯了弯唇。
谢辞树今日穿了件朱红绣金的窄袖衣裳,并未束发冠,只是将头发的二分之一绾了个发髻,衬得他非常有活力且少年气十足。
只是他此时却有些局促,仿佛还有点懊恼,他极快地抬头看了一眼云香,复又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云姑娘是不喜欢金簪吗?”
“它挺可爱的。”云香道。
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被发了可爱卡的金簪还赖在地上打滚,殊不知它的主人已经对它这只没用的小狸奴充满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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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到谢府后已经过了三日,云香忍不住向谢夫人询问找寻自己家人的事。
谢夫人语焉不详,一会儿说派过去的人已经到了粼水镇,一会儿说他们在路上出了点小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云香有些泄气,可是谢夫人能帮她已经是她欠了很大一个人情,总不好再使劲催着惹人不快。
于是她只得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如谢夫人所言安心等待。
谢夫人见她低了头,虽不言不语但仍能看出来怏怏不乐,便挪过去坐到了她身旁,宽慰又亲昵地揽着她的肩,“知道你想家,别急,我保证你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
接着谢夫人又亲亲热热地拉起云香的手,问道:“这几日和辞镜辞树他们相处的怎么样?”
云香道:“两位公子都是很好的人。”
大概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夫人又说道:“他们明年夏天就该行冠礼了,可是亲事却没有着落,你说这当娘的能不急吗?你看,辞镜是长子,稳重一些,辞树呢就更活泼点,我看云姑娘性子好,有趣又不过分跳脱,配我这两个儿子啊都很合适……”
谢夫人极力推销自己的两个儿子,而且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话里话外暗示她赶紧挑一个。
云香一个头两个大,一再推脱,最后被逼得实在不行只好又拿爹娘来当挡箭牌:“夫人,云香虽不是出身朱门大户,可是家教甚严。和两位公子交朋友已是大胆之举,至于婚姻大事,则是万万不敢私自做主的。”
她们两个人谈话也有意思,一个一门心思找爹娘,一个三句话不离自己儿子。一见面就假笑着打太极,各说各话还意外的顺畅。
她们此时坐的凉亭是谢府风光最好的一处,三面环水,水上漂浮着亭亭的荷叶,微风一拂,如同摇摆的舞女的裙裾。
谢夫人在被云香三番五次拒绝之后也没有生气,只是把视线转向了池塘里的荷叶,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既然云姑娘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强求,那便等到我为云姑娘找到家人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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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香没想到的是,仅仅又过了两日,谢夫人便着急忙慌地让下人请她过去,说是她的爹娘来了。
!!!
云香又惊又喜,提着裙摆连忙跑了过去。
云父云母风尘仆仆,一见女儿来急忙站了起来。云香一头扑进了娘亲的怀抱,连日来的委屈尽数化作了一声哽咽的娘亲。
云母轻抚着女儿的背,也是泪水涟涟。
云香又抱了抱爹爹,这才擦擦泪水,整理一下仪容:“让夫人见笑了。云香在此谢过夫人。”她朝谢夫人福了福身。
云父云母也表达了感谢之情。
谢夫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说不用客气。并道天色已晚,安排好了客房与云父云母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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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云香伏在娘亲肩头说话,突然她坐直了身子,疑惑道:“娘亲近日没有服药吗?”
云母身体不好,常年服药,因此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在云香记忆里,娘亲的味道就约等于那股药香。
可是眼前的娘亲,身上却只有脂粉的香气。
云母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继而故作镇定地道:“你爹给我请了一位神医,据说很是有些本事。那位神医建议娘亲先停一段时间的药,然后再由他亲自诊治。”
“啊对,”云父也点头道:“咱们不懂,但是神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是吗?”云香仍然持怀疑态度,“那娘亲停了药,可有感觉头痛更加严重了?”
“严重倒是没有,只是略微痛得厉害些。”云母道。
云香的神色冷了下来,她敢肯定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真正的娘亲。
她娘亲并未常年头痛。
她爹之前给娘亲请的大夫是有名的医圣黄一手。黄医圣只医平民百姓不医官绅豪吏,是他爹跪在医圣门前苦求,医圣才勉为其难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