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一次后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做这个手术，我和你爸爸会收养她。”
“这是个交易？”
夏至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尽管他知道以自己父母的性格一定会对那个女孩很好，但擅自以别人的人生来作为谈判的筹码，却是十分令人窒息的。
话音一落，赵晓晓便噤了声，不敢去看夏至注视着她的眼睛，刹那间，就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寂的场面，赵晓晓和夏至才一同看向门口。
夏余海没等回应便推门而入，右手牵了一个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小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件蓝色的羽绒服，头戴一顶针织帽，短发被帽子压得有点乱糟糟的。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夏至便怔愣住了，女孩那双亮若清漆的眼眸里透露出的，分明是与他一般无二的淡漠和死志，在空洞无神的表象下坚定异常……
她会帮我完成，我想要做的事。
一个没由来的想法，兀自在心里浮现。
“小至，妈妈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这位小姑娘以后就是你的妹妹，来认识一下。”夏余海先将女孩带到赵晓晓的身边，而后才松开了拉着女孩的手，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拍了拍夏至的肩膀。
夏至恍然回过神，见女孩在赵晓晓看过去的下一秒瞬间换上一副眉眼弯弯的模样，目光热烈地盯着夏至，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我叫夏至，二十四节气中的夏至，你叫什么名字？”夏至一边说着，一边有些郑重地合上了手里的书，目光望着前方的女孩打量了一番。
女孩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夏至的打量影响到，双手背在身后，泰然自若地道：“我叫洛尔~夏洛克的洛，道尔的尔。”
洛尔……既是书中的角色，也是编写书的人。夏至这么想到。
秉承着要让兄妹二人互相了解下的想法，夏余海和赵晓晓暂时离开了病房，一同下楼去食堂买四人份的饭，顺便找医生再商量商量手术的事情。
见病房的门彻底关上后，夏至才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洛尔，说了一句在旁人听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话：“你的眼神和我很像。”
闻言，洛尔半垂着的眼忽地抬起，在轻笑一声后走到夏至边上的椅子坐下，微微向前倾身，将指尖抵上他的眉心道：“我们可不止眼神像，其他的地方或许更为相似。”
“例如？”
“例如你和我一样重视家人，为了家人可以努力活下去，同样也可以迎接死亡。”
“你听起来很了解我。”
“当然，他们上周有来看过我一次，跟我聊了不少事，还说只要我来，你就肯放心做手术了。”洛尔说着，手指从夏至的眉心收回：“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毕竟这算是一场豪赌。”
说的不错。
夏至起了兴趣，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洛尔从椅子上起来，背过手往床尾那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明天你就要去做手术了，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在此之前……”
“你会选择自杀。”
夏至的心跳突然一顿，倾刻间睁大了眼望向洛尔的背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对方不仅说中了自己此刻的心理，更将他曾设想过上百次的想法随口说出，出乎意料的同时又感到莫名的理所当然。
她会帮我完成，我想要做的事。
先前在见到洛尔第一面时的想法，此刻再次在夏至的心里浮现出来。
只见洛尔转过身，她的身形在阳光照耀下逐渐模糊，映在墙面的树枝影子和她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活像一个人张开了恶魔的翅膀。
“如果你实在想，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不过……你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别这么急着迎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