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隔间中,片刻的沉默过后,孟折云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几乎要穿透云味的每一面墙壁。
宋月摇此刻也反应过来,脸颊上蒸腾起一抹粉色,好似玫瑰园里颜色最温柔浅淡的那一朵滴落汁液,在细净白瓷上悄悄晕染开来。
“阿云,矜持些。”看到宋月摇面颊泛红的模样,孟扶青忍不住制止孟折云。
孟折云及时压住笑声,肩膀却因着这压抑而忍不住颤动着:“阿摇,你怎么谈了恋爱变这么可爱啊?”
宋月摇微红面颊,垂着眼睫,抬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轻声解释道:“不是的。”说完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做解,便又沉默下去。
忽地一杯热茶递到眼前来。
“时间不早,喝完这杯茶,该送你去学校了。”傅宴深的嗓音温沉,使她有些不安的心绪平静下来。
宋月摇嗯一声,接过那杯茶,慢慢饮尽了,之后,她放下茶杯:“扶青哥,折云姐,那我们就先走了,山上见。”
“好,山上见。”孟扶青温和道。
孟折云的眼睛弯成月牙,仍是面带调侃的模样:“山上见,希望到时候阿摇的傅先生也在哦。”
到底是刚刚谈恋爱的年轻小姑娘,面皮儿薄,宋月摇放下茶杯,微微抿唇,面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了耳尖儿。
傅宴深看了看她,随即牵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然后起身,抬眼应:“会在,我们先走了。”
宋月摇跟着他站起身来,两只手握在一起,行动之间,腕间的两串佛珠轻轻碰撞,发出清晰的响声。
孟扶青的视线落过去,又很快地收回:“傅先生不要忘记把茶具带走。”他提醒。
“嗯。”傅宴深淡淡应一声,看了看那木盒,用空着的那只手提起,同宋月摇一起出去了。
孟扶青和孟折云将他们送到门口。
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车子里,孟扶青才对孟折云道:“刚刚在阿摇面前怎么乱开玩笑?”
孟折云歪头看向他:“我有开玩笑吗?你本来就喜欢阿摇,不是吗?那套茶具,你做了那么久,做得那么用心。”
“我对自己所有的作品都很用心。”说完,默了片刻,孟扶青的目光眺进夜色里,“阿摇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这话就不要再提了,她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能因为恋爱这件事情感到开心,这就已经很好了。”
孟折云啧啧,摇头道:“我的哥哥呀,你可真是大爱,不过……”她转过视线,看向那辆夜色中的越野车,“我看我们阿摇呀,还未必懂得什么是恋爱呢。”
车内。
宋月摇低头整理好安全带。
傅宴深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注视着她,她面上的红晕还未消褪,垂颈之时,一缕黑色发丝勾在颊边,与那薄薄的微红映衬,看起来愈发乖巧动人。
察觉到傅宴深的目光,宋月摇抬起头,轻声询问:“怎么了吗?”
车内不算明亮的灯色打在他的面容上,长睫在他的下眼睑处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使宋月摇看不清他的眼眸,他伸手,指尖将她颊边发丝细细别到耳后:“刚刚听见阿摇说,与我投缘。”
宋月摇微微愣神,他听到了吗?温热的手指和摇动的发丝撩拨得她脸颊发痒,转移她的注意力,使她暂时失去认真思考的能力,她望着他有些模糊的眉眼,轻轻嗯一声。
“阿摇是什么时候觉得与我投缘的呢?”他的手仍停留在她的颊边,使她不得不保持仰着颈与他对视的姿势,这样就像是他在托着她的脸颊,“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打碎了一只茶盏,那时候我以为,阿摇是怕我的。原来,是觉得与我投缘么?”
稍重的尾音里似缠了一丝笑意,宋月摇不自觉轻抿唇,雪白的齿在樱桃唇边压下一个浅浅的印痕,他的指尖终于忍不住抚过去。
纤长的睫因这温柔触碰开始轻轻颤动,大脑微微眩晕感,她松了唇,开口时,嗓音也不自觉变得更加轻软:“傅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总是这般坦诚,没有丝毫伪装,让傅宴深想到鲜花完全绽放时在微风里羸弱的颤动着的花蕊。
“阿摇。”他的距离近了些,使她终于看见他那漆黑的,幽潭一般,隐藏着深渊与危险的眼眸。
“嗯。”心脏似乎变成了一片叶子,含羞草的叶子,在他几乎变成具体的注视下,轻轻蜷缩起来。
樱色的唇瓣在淡薄光线下泛着柔润的丝缎般的光泽,呼吸声变得太明显,他的吻终于落下了。
柔软,湿润,炙热。
宋月摇捏紧指尖,缓缓闭了眼睛。
这并不算一个十分克制的吻。
好似轻微噬咬。
由浅至深,唇舌纠缠,她仰着颈,蝶翼颤动。
发簪忽然又松落,他的手穿过她的发,宋月摇呼吸起伏着。
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