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家里娘连顿肉都不舍得吃,你怎么不说?”
“……每年三节两寿的时候,哪一次少了?”黄老太太眼眶微红。
赵老太太眯着眼看向黄老太太:“看来你今儿来,不是来看老娘的啊?你这是来找事的呐!”
赵大富瞥了一眼黄芪三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声嘀咕:“我看着也是。”
黄芪:“……”感受着身边的氛围,又偷偷扯了一下黄琏的衣角,让人先克制。
屋里气氛绷到极致。
“太奶,太翁,咱家来客了?”
突然,院子传来了吊儿郎当的男声。
黄芪顺着声音看过去,院子里走来了一位穿着青布棉袍,头戴四方帽的油腻小生。
来人大步来到堂屋,看到黄芪三人,略过黄老太太跟黄琏,放肆地上下打量了黄芪一遍,眼神发亮地看向赵家老太太。
“这位……妹妹?”
看到来人,刚还一脸怒容的赵老太太瞬间变脸,笑眯眯指着黄芪说道:“大金回来啦,这是你……”说到一半,脸色一变看向黄老太太怒道:“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娘的,来了连人都不介绍?”
看着堪比川剧变脸的赵老太太,黄芪眼神发直:“……”
走到赵老太太身旁的大金听到赵老太太的话,先是抱着赵老太太的胳膊轻轻摇晃:“太奶,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已经长大了,当着外人的面,以后都要叫我的大名士进吗?”接着又看向黄老太太道:“这位是姑奶奶吧?不知姑奶奶能不能给士进介绍一下您身边的这位?”
黄芪看着这位自打一进来,逮着机会就自以为风流倜傥,不停给她抛媚眼的赵士进,只觉得眼都要瞎了。
这位赵士进,跟谢尚差不多大,生得肥头大耳,一身青布棉袍熨烫的倒是支棱愣的,穿在身上虽显得臃肿,倒也相称。
可他一个矮墩墩,不该在耳侧帽檐簪上了一朵大红花,衬得自己满脸油腻,倒是愈加矮矬矬了。
黄老太太声调平淡,直视着赵士进道:“这是你大哥家的闺女。”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没有把黄芪的闺名说出来。
赵士进眼神更亮了,他回身看了一眼赵老爷子跟赵老太太,点了点头,又转回来看向黄芪,不顾黄琏跟黄老太太的怒视,眼神依旧放肆。
“不知妹妹可曾婚配?”
“士进,你——”
老实本分的赵二贵觉得赵士进这样说有些不妥,想开口制止,却被赵士进给打断了。
“二爷爷,太奶还没有说话呢,您就不要开口了吧。”
黄老太太知道赵二贵在家里说不上话,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接着看向赵老太太:“看来今儿我回来,娘跟爹还有弟弟们都不欢迎啊。”
看着赵士进的眼神还有家里的态度,她是真的生气了。
“既然这样,那我带着两个孩子这就回去,就不继续杵在这儿碍您的眼了。”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黄芪跟黄琏两人也顺势跟上。
“等等!”
几乎是赵老太太话音刚落,赵大富就起身快走了几步,伸手把三人拦在了堂屋门口。
“大姐,娘还没发话呐。”
黄老太太脸色发青,转身看着赵老太太的眼睛道:“不知娘叫住我们,有何吩咐?”
赵老太太也脸色发黑地说:“老娘让你走了吗?你刚刚没有听到大……士进的话吗?”说罢指着黄芪道:“她可曾婚配?”
这一句话给黄老太太气得几乎失声,胸口起伏不定。黄芪看着黄老太太的情形,当即不停地轻轻抚着她的胸口。
看着眼前的形式,黄芪稍微一思索,轻拍了一下她奶,看了一眼黄琏,就大声嚎哭起来。
“奶!奶……您可不能吓您孙女呐!奶!您醒醒啊!”
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眼泪瞬间哗哗地流了下来。黄芪用尽力气大声号哭,一边用话点还在愣着的黄琏。
“奶!小叔啊!咱们回家去吧!咱们不在这儿了……这儿的人都欺负奶啊!奶,您醒醒啊!这里不欢迎咱们,到现在都没让咱们坐下喝口水!”
黄芪看着顺势闭上眼向她靠过来的黄老太太,瞬间抱住,一边哭一边泪眼蒙眬地看了看突围的方向。
余光瞥到院子外边向这边探头探脑的一群人,黄芪继续口齿清晰地大声哭诉。
“他们非说咱们空着手来,咱们省吃俭用带的那些鸡啊,肉啊,蛋啊,就当喂了狗吧!还给咱家要银子,要宅子,咱家哪里有啊!”
“孙女跟小叔这就带您回家!”说完就半搂半抱着黄老太太向外冲。
黄琏终于回过神来,见状赶忙走到黄老太太身前,弯下身子,示意黄芪让人趴在他背上。
赵二贵以为他大姐真的晕了,顿时吓得顾不上赵老太太跟赵老大的淫威了,难得地支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