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闲跟前,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臂,掐住慕小闲的下巴,眸子里弥漫起一层模糊的水雾。
慕小闲浑身冷汗直冒,眼前这个女人和那日在春桃宴见过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白瑶加大了手劲儿,失了分寸,掐红了慕小闲的下巴。她细细打量了慕小闲一会儿,眼神一动,勾起唇角说:“啊,我记得你。”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慕小闲眼前一亮,抓紧机会说:“你喝酒了?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我们之前见过的......”
白瑶松开慕小闲的下巴,站起身冲侍卫拜拜手示意他们松手:“你怎么来这儿了?华尧让你来的?他好点儿了吗?”
慕小闲站起身掂量了一下,白瑶与华尧有婚约,如果说是华尧让她来的,不知白瑶会不会给她三分薄面?不过他们既然已有婚约,自己又在华尧府上待了数日,总归是要避避嫌的。
“天庭的神官多看我不爽,觉得我一升天就到处惹事生非。华尧中毒后身体虚弱,无法给我保障,放我自行离去。天庭我是待不下去了,眼下只能来青丘碰碰运气。还望青丘之主多担待。”
白瑶歪着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似是酒醉未醒,不知听进去了几分。她迷蒙的眼神落在慕小闲的脸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退了半步四下望了望,眼里闪过一丝手足无措,无辜的神情像一只惊慌的兔子。
她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醉得连气质都变了?她蹙起眉头,左右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人,眼里的水雾像随时要化作浅雨落下。
一旁的侍卫抱拳打断:“殿下可是在找苏先生?苏先生今日已经退下了,是否要召他过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显得十分突兀。
白瑶的眼底被他的声音唤起了一丝清明,她迟疑地看向侍卫,有些好笑地问:“谁?”
侍卫有些尴尬:“是否要召苏先生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白瑶转过身,舞着衣袖朝着殿内游走了几步,不明所以地笑着,笑声从千回百转的娇媚渐渐变的清朗起来。
“不必。”她转回身摆摆手,眼里的水雾已然消散,目光带着思索落在慕小闲身上。
半晌,她朝慕小闲走进几步,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你叫慕小闲是吗?今日状态不佳,让慕姑娘看笑话了。既然你从天庭来,就是青丘的客人。路途艰辛,你一定累了吧,先去休息,明日我设宴好好招待你。”
醉的荒唐,醒的突然。
此时白瑶看上去不像是个倨傲又矜持的大小姐,倒有几分寻常女子的气质。
不要和喝醉的人一般见识,慕小闲在心里总结。
白瑶看了眼一旁的侍从,侍从走到慕小闲身侧,示意跟着他走。
慕小闲走出几步,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白瑶曼妙的身影静静立在殿内的昏暗处,阴影之下看不清神情,一身黑袍仿佛和幽暗的大殿融为一体。
慕小闲随着侍从在长乐宫绕弯,辗转几次,被领到了一间观园客邸。长乐宫依山而建,建筑错落有致,依托着天然的山洞石窟,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许是太久没有在床上睡觉,慕小闲一沾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的极安稳,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才被敲门声吵醒。
门外日光融融,鸟雀相鸣。
“慕姑娘,主上吩咐我来照料您的起居。您是否起身了?”门上投射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慕小闲揉揉眼睛推开门,光线猛的照射进来让她忍不住缩回了房内。
门外日光中站着一个与她身型相仿的女孩,身着绿色襦裙,腰间系着深色的腰带,梳着简单的垂桂髻,头上别了几支小巧的白色珠花。
慕小闲起身后的困倦立马全无。
“我叫竺予,是长乐宫的侍女,负责贴身侍奉您,就住在这间卧房隔壁,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叫我。”
竺予端来水盆与毛巾,进来招呼慕小闲梳洗,慕小闲还是第一次受人贴身照料,面红耳赤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慕姑娘是客人。这些都是应该的。”小姑娘勤快得紧,拉着慕小闲一顿收拾,不一会儿衣服换了崭新的锦绣襦裙,头发也用白玉紫珠钗挽起。
竺予虽然殷勤,但口风却非常紧,慕小闲不问她就闭口不言,问了也只是避重就轻简易地回答。在慕小闲的旁敲侧击下,她了解到白瑶平日不喜出门交际,除了贴身侍奉的人,只有一位苏先生比较亲近。
至于晏离公子,压根儿没住在长乐宫。要问住在何处?不知,已经有上千年没人见过他的踪迹。
这可有点难办了。慕小闲看着铜镜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微微蹙起眉头。那日在春桃宴上,就连白瑶也说晏离深居简出,不知去哪儿了。她要如何才能找到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