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还是我替你送货吧?”拓海接过碗来,坐到桌边上,他倒是并不在意什么饭早饭晚的,只关切地看向千代,
“没事,说好了的嘛,而且…你现在不也高三了吗。”千代虽然知道拓海跟阿树之前就说没想过上大学的事,但她还是思想传统,总觉得还是该多读些书,哪怕是当长途车司机,读了大学再去当也来得及。但拓海显然是没在意她这份苦心,只摇了摇头道,“多睡这一会儿也没什么用,反正上课也听不懂。”
“…唔,那,那是你的事,咱俩说好的就不改了,今晚还是我送。”拓海瞧她这么坚持,便也不说话了,
“哟,开西瓜了怎么没人喊我。”立花店长大概是刚抽了烟回来,带着点烟味跟外面的暑气进了屋,“这不是刚冻好吗,您快尝尝,”千代拿果叉叉了块奶昔递给立花店长,她这才起身来对拓海叮嘱一句,“那你记着吃完了把饭盒冲一下再带回家,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去车站。”阿树说着也跟着起身,拓海并不知道之前的那一段插曲,自然毫不怀疑,只点着头目送他俩出门,
“那个,千代。”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直到眼看着快到车站了,阿树才有点犹豫地叫住了走在他前面同样沉默的千代,“嗯?”
“我,我不是故意的…今天,谢谢你。”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但千代却听明白了,她转回身,走过去拉住了阿树的手,“我才该说对不起,阿树哥,我明知道你对拓海的真心,也知道你对赛车的热忱,却还跟你那么说话,是我不应该。”
千代脸上真诚的愧色叫阿树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抓紧了千代的手,眼睛里竟渗出些眼泪来,给千代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要去擦,又觉得不妥,这一通手忙脚乱,两个人这时候才相对着笑起来,
千代看着公交车由远及近地开过来,才稍稍垂下头,阿树一米六三,她比阿树还高一些,所以离得近说话时便要这样低头,她对阿树低声道,“阿树哥,拓海实在是很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嫌弃他有我这样好管闲事的妹妹…”这话还没说完,便被阿树打断了,“怎么会,我才觉得,有千代你这样的人在我们身边,好像做什么都有底气,千代你跟拓海,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听着他这样的话,千代却只默默地瞧着他,直到公交停在了站点,
“…谢谢,”她极轻地说了一声,便干脆地扭身上了公交,
“……”阿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远去,直到那车在路的尽头拐弯,他才有些怅然若失地垂下肩头,转身回了加油站。
等千代到家的时候,文太已回来了,正坐在电视前面,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雕像样子,她瞧着他的背影,心里情绪很复杂,一时忍不住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从后面突然趴上了文太的背,“回来了?”文太竟没被她吓到,连头都没转过来,嘴里问着,脸却还是对着电视,不过嘴角却勾起了一点不明显的笑,“嗯!”千代点点头,才从文太背上下来,坐到了边上,
“说起来,刚才在加油站,遇到了一个人。”千代虽然不是很确定拓海到底会不会接下挑战,但毕竟明天人家要上门,她还是得跟文太说一声,“什么人?”文太听她这样煞有介事,扭头过来瞧了她一眼,“等我一下,我把饭熥上,”千代这就要起身,文太却抬手拽住了她,“我回来便煮上了,再有十分钟便好了,有事说事。”
……千代有点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去,“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顿了顿,文太并没看她,只瞧着电视,像是多好看似的,千代有点无语地顺着瞅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他最喜欢的天气主播羽田志美,难怪,她悄悄地一撇嘴,才继续道,“是妙义山的一个车手,来跟拓海挑战的,唔,我是不太懂,但…”她观察了一下文太,对方还是没回头,要不是文太还下意识地拽着她的胳膊,她都有点怀疑文太到底有没有听了,
“我听高桥先生说,上次FR输给拓海是因为车辆的性能在秋名山独特的路线上难以发挥,这次,来挑战的好像是,是…”千代皱眉,车的型号怎么会这么难记,“是32,”她一拍脑袋总算是想起来了,赶紧将那日高桥凉介的分析学舌给文太听,
“32是四驱,装有全油门也能稳定牵引力的ATTESA E—TS系统,比起FR更能在山路上完美发挥涡轮马力。”“接下来是32么…”听千代说完,文太这才有了点反应,他抬手又点了一支烟,看着电视沉思片刻,轻声道,“你不是说想学习跟车有关的事么。把周四空三个小时出来,跟我出去一趟。”
“周四……”千代转了转眼珠,周五就是学园祭,估计学校那边要打扫布置一天,请假应该不难,她点头道,“知道了。”“你不问去干什么?”“唔,改车吧?拓海的技术在秋名山是无敌的,但车的性能却不一定,您又说要教我跟车有关的事,那应该就是要调试车的性能了。我猜的,对不对呀?”千代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歪头看向文太,只瞧见文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