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窈娘卷入云州郡尉被下毒一案中,案情最终查明,凶手是厨子。整件事情虽与窈娘没有直接干系,但她也是掏了百两银子才从狱中出来。
出狱后,于柏洲帮她赎身,让她脱离了乐伎身份,还了她良籍!
沈曼终于改为原名,从青楼这种龌龊腌臜、吃人的地方脱身。
不知是忧心抑郁成疾还是经历太多磨难与心伤,出狱后沈曼的身体一直不好,一身病痛缠绵在病榻上。
于柏洲去看过她几次,沈曼望着他却觉得自惭形愧。
她不是幼时的沈曼了……
而,于柏洲却成长为一个清风霁月的男子。
那日。
沈曼轻轻地眨了眨眼,浓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落一片阴影,让她此刻的神情带上了几分世事变幻难测的苍凉。
自她从青楼中出来后,没有间断地让人打听爹娘的下落,却一直毫无音讯。
现在看到于柏洲,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沈曼心中知道此事过分,也还是选择开了口。
她手握成拳,语气哀求地说道,“于公子,我知你事务繁忙又帮我良多,可是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泸州城城破时,我在逃难路上与爹娘失散,多年来一直忧心爹娘,你能帮我寻得他们的下落吗?”
过了好久,就在沈曼以为无望的时候,她听到了于柏洲平淡的声音,“可以。”
三天后,于柏洲收到津王世子的来信,因公事去了丹州。
临行前一日,于柏洲来与她告别,称会让手下人尽心找寻她爹娘的下落,让她好好养病。
沈曼笑着说,“好。”
在他走后,沈曼听到青州城中有流言说,是于柏洲指使厨子下毒杀害的云州郡尉。
只是,流言毕竟只是流言,并没有什么证据。
沈曼终究没有等到爹娘的消息,也没有再见到于柏洲。
两个月后,沈曼孤孤单单一个人,手中握着爹娘为庆贺她出生为她打的长命锁,年纪轻轻,孤零零地一人死在了小院中。
沈曼的意识从身体之中慢慢抽离……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一世的经历都空虚了起来。
久到这个人都变得混沌……
唯有心中涌起的酸楚和悔恨感清晰明了。
沈曼心想,原来人死了也有感觉的吗?
忽然,沈曼感觉到一阵下沉,紧接着她的耳边听到女子的温柔却急促的声音,“曼儿,曼儿……?该起来赶路了。”
熟悉的声音唤得沈曼有几分清明。
沈曼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然而这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
“娘亲!”
沈曼猛地看向另一边。
不可置信地大声叫道,“爹爹!”
小时候,沈曼听老人说过,有些人在濒死的时候能看到最想念的人。
沈曼痴痴地看着面前爹娘清晰的面容,一下红了眼眶,哽咽了声音,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串一样不住地往下流。
她好想他们!
她终于再见到爹娘了。
泪光中,心中的酸楚和伤痛也清晰起来。
沈夫人看见女儿的样子,觉得一颗心揪痛。
沈夫人轻轻抱住沈曼,安慰的抚摸着她,“苦了曼儿了。曼儿别怕,爹娘在你身边呢。”
沈曼在沈夫人怀里环顾四周。
天刚刚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万籁惧静,东方天边已经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渐渐地被光照亮了起来。
这是哪里?
她和爹娘现在正在一片小树林中,周围有很多人,有些脸熟的像是百家村的,有一些人从未见过,但人人怀中抱着包裹,不是靠在树上还在睡觉,就是已经醒来。
人人的脸上带着疲倦和茫然。
她这是在逃难路上!?
这不像是在梦中。
这是 “重生”吗?
这时,沈颂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大饼,掰成三份,将其中一份递到沈曼手上,温声道,“曼儿,饿了吧。先吃些干粮,等到青州城爹爹娘亲安顿下来,再带曼儿吃些好吃的。”
她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大饼,她真的重生了吗?
她真的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吗?
她不知道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但她愿意相信,这就是真!
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春天。
一生不幸的开始,一切不幸又未发生的时候。
她清晰地记得,如今正是鞑靼把泸州城围困后,皇帝受到内乱外患的威胁,四方勤王之师要前来救援,朝中官员却主张议和,以致鞑靼猖獗,凶恶放肆到打破泸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