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顷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颜玉锵刚到正厅,闻伯就领着二位司礼监的太监入了颜府。
“奴才见过颜相。”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陈治和冯全手中正捧着一堆奏章,对着颜玉锵行礼。
打量着二人,颜玉锵开口,“内阁的奏折为何要送到颜府?”
冯全道,“颜相,这是陛下和太后的意思。颜相若不解,不妨自己去问陛下和太后。”
陈治也道,“颜相最近身体不适,可国情大事,却也实在拖不得,奴才只能挑拣出几封重要的奏章,一来方便颜相养病,二来也不耽误政事。”
冯全带着太监独有的细嗓,“正是呢,太后体察颜相,还特意让奴才带了药,替颜相补身。”
颜玉锵面上挂着笑,“闻伯,替二位公公安排,颜府虽不比宫中,但也不能薄待了两位公公。”
闻伯得了主子意思,可却还是一脸担忧看着颜玉锵,颜玉锵似乎并未顾及到闻伯,草草交代了几句话,就去了厨房。
---
昭仁宫内,冯全秉退了宫内的所有宫女太监。
“太后,陛下今日召了陆院判去了颜府。”
太后笑着看向冯全,“颜相病了,自然是该召个太医去看看。”
“陛下私下出宫了去探望颜相了,按理说颜相病了,陛下去看看,本实属平常,可奴才怎么都觉得这事不寻常?”
“说说看,怎么个不寻常?”
“天子降臣家,本是名正言顺,何况颜相劳苦功高,陛下去探望,可是拉拢颜相的好机会,但陛下,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
“看来,这其中大有深意了。”太后指尖在腿上扣了扣,冯全立刻坐在她腿边,替她轻轻揉捏起来,“冯全,你说说看。可是为了什么?”
“奴才哪敢猜陛下的圣意?只是太后,若真让陛下把丞相说服了,那可是断我们一条手臂啊。”
“他说服不了颜玉锵。”
“可太后,就算陛下说服不了丞相主战,但陛下未尝说服不了丞相彻查户部啊,若是再牵扯到二十四衙门和六局二十四司。”冯全抬眼看了一眼太后,便不在说下去。
“冯全,既然陛下去探望丞相了,那哀家也得表示表示。挑捡几封事关乌垣的折子,给颜相送过去,再挑些补身的药材,一并送去。”
冯全给太后捏腿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奴才去送吗?”
太后看了一眼冯全,问他,“陈治知道陛下去了颜府吗?”
“似乎不知。”冯全露出了谄媚的笑,“奴才明白了。”
---
闻伯将二人安置,估摸着颜玉锵此刻正在给陛下传膳,就直奔了厨房。
“公子,已经将二人安置妥当。”
颜玉锵点头示意知晓,闻伯急切道,“公子?”
颜玉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到了用膳的时辰,有什么事,容后再议。”
“那老奴先让他们传膳,用过膳,老奴在书房等公子。”
“闻伯,让他们将膳食送到古竹院。”颜玉锵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了一声,“今夜你不必等我,最近府中不太安宁,所有事情,等陛下走了在议。”
“公子,你的身体。”
颜玉锵的话带着不容置疑,“闻伯,去安排吧。”
古竹院内,萧旭尧坐在正厅。
宁安道,“陛下,冯全和陈治来了。”
“太后当真急不可耐。”
“那陛下可是要回宫?”
“着什么急,现在走了,岂非中了太后下怀。找人盯着冯全和颜相。切记,小心些。”
“奴才知道了。”
宁安退了出去,颜玉锵也到了。
“颜卿,这是在你府中,又是家常便饭,颜卿这么拘谨作甚?”
“陛下,用膳吧。”
“朕说了,只有颜卿最懂朕的口味。”这话,便是提醒颜玉锵,你把朕哄高兴了,你就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若朕不高兴了,你不过是个玩物,只配用来伺候朕。
半个多时辰的冷静,颜玉锵本就挂念着乌垣边境一事,临睡前得了萧旭尧的松口,这会想起来,便有些坐不住了。
颜玉锵假装并未听懂萧旭尧的意思,“陛下之前说,乌垣一事。。。”
“颜卿,食不言,寝不语,颜卿向来守规矩,怎么这个规矩也能忘了。”
“是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颜玉锵知道,这是不把萧旭尧哄高兴了,萧旭尧便怎么也不可能提起乌垣一事,也就只能耐着心中的困惑,给萧旭尧布菜。
萧旭尧的口味,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何况颜玉锵呢?颜玉锵能做到的,便只是记得萧旭尧不喜欢什么。
可萧旭尧此刻就是故意折腾,无论颜玉锵布什么菜,他都能找出一堆理由,然后讽刺颜玉锵,“你就是这么忠君的?看来颜卿的忠心可是假的狠。”
颜玉锵也不能辩驳,一顿饭,就在颜玉锵的手忙脚乱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