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该考虑如何应对乌垣的骚乱?”
“母后,颜相主和,可乌垣未必能议和,毕竟,如今乌垣的执政党,乃是当年忠于女王乌云格日勒的旧臣。”
萧旭尧看了一眼殿外,礼部尚书谢固瑞心领神会,“陛下,颜相身上留着一半乌垣血脉,此刻对乌垣蛮夷有些同情,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颜相承蒙陛下厚爱,若是因一己之私,有负圣恩,这丞相之位,颜相还能坐得心安理得吗?”
区区一个二品官员,敢对当朝丞相兼内阁首辅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没人授意,只怕不能服众。
“谢尚书的意思,是本相偏私?还是谢尚书以为,凡主和谈者,皆是偏私乌垣?”颜玉锵的声音不大,却染了肃冷。
“臣不敢,只是颜相心中作何感想,总得对的起天地良心,不是吗?”
“这话是说主和谈,便是对不起天地良心了?难不成,我大渝南北一十三司的官员,若不主战,便都对不起大渝,对不起天地良心了?”
颜玉锵这是发难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越发紧张起来,看着颜玉锵,又转向谢固瑞。
“颜相身为当朝丞相,又兼任内阁首辅,自然清楚我大渝南北一十三司的官员是怎样想的,只是这些官员的口径,颜相可得权衡利弊。”
结党营私,欺上瞒下,这八个字顷刻浮现在所有人的脑中。
颜玉锵打量着谢固瑞,“谢尚书也是内阁次辅,该明白这话的分量,呈递给内阁的折子,什么时候议论此事了?还是说,谢尚书藏了折子,企图瞒天过海,你可知,耽误朝廷大事,是什么后果?”
“无非是罢官免职。”谢固瑞毫不相让,“颜相空口白牙的污蔑,可是打算以权压人,让下官请辞?”
颜玉锵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弧度更是贵气魅惑,多了一分,便是轻佻,少了一分,便缺乏威慑。
被这样打量着,谢固瑞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袭来,慢慢侵入四肢百骸,让人难以抗拒,但得了萧旭尧的意思,他只能强装镇定。
“这是御前论政,清客哪句话,让谢尚书请辞了?谢尚书如此委屈,不知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等才能替尚书大人排忧解难。”
颜玉锵刻意咬重了话语,绵里藏针,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扭转了方向。
能步入朝堂,这些官员又岂会看不清局势?乌垣一事,以如今的局面,只怕有的议论。
萧旭尧出言,“两位爱卿,朝堂论事便论事,官员的升迁赏罚,若是没有功绩过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明白。玉锵主和,贞明主战,各有利弊,如何权衡,还得细细思虑。今日早朝就到这,退朝。”
贞明,谢固瑞的字,玉锵,颜玉锵的名,帝王心中也有了亲疏。大臣也能感受到,朝堂的风变了,或许,中立的丞相也渐渐靠向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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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的场景历历在目,看着跪在地上的颜玉锵,萧旭尧的心说不出的酸涩和生气。
这人明明前一天还信誓旦旦的说,“大渝是陛下的大渝,臣不会让陛下成为池鱼笼鸟。”可第二日,却能在朝堂上,对着他的人发难,公然违逆他。
萧旭尧道,“颜玉锵,朕明知你乃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却还是信了你,你却又一次将朕玩弄在鼓掌之中,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让朕成为池鱼笼鸟,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和谈,才能保我大渝安宁,乌垣并非蛮夷,此战打下去,就算能赢,于我大渝而言,也是自损。”
“和谈?乌垣主政党主战,太后党和谈,太后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颜卿心甘情愿的去帮太后办这样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臣与太后,并无交易。”颜玉锵的毒又一次开始,侵占着他的理智,说出的话也变得倦怠。
“并无交易?并无交易值得你在朝堂上公然与朕唱反调?值得你冒着雪,在外面的青砖上,一跪就是几个时辰?颜玉锵,你当朕是傻子吗?”相比于颜玉锵的冷淡,萧旭尧的声音让人觉察到帝王已经起了怒火。
思绪的流转只是过往,颜玉锵看着盛怒的萧旭尧,“陛下,臣与太后并无交易,此事牵连两国边境数十万人,臣身为大渝的丞相,自然得为我大渝百姓着想。”
“若朕执意主战,不肯采纳颜卿的意见呢?”
颜玉锵看了萧旭尧一眼,又低下头,“文臣死谏,武将死战,若是以百姓为代价,便是君主失德,臣子无能。”
“看来颜卿还真适合丞相之位。”
“陛下既然给了臣这个位置,那臣必不会有负圣恩。”
这番回答,滴水不漏,可萧旭尧又怎会喜欢这样的回答,常年练武手指带着层薄茧,在颜玉锵身上摩挲,“颜卿这话可说错了。这个位置,不是朕给的,而是颜卿自己拿身子换来的。”
这种话,这一年来,颜玉锵听得不少,可他还是无法习惯,夹杂毒发的疼,颜玉锵整个人都在发抖,屈辱的泪从眼眶中涌出。
身下之人轻微的战栗让萧旭尧更加暴躁,他恨自己的心软,为何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他还是无法恨他,但若被颜玉锵影响心智,岂非更是中了某人下怀,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