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早早便起身守在柜台,见有人下楼立马打起精神,客官带着帏帽离开客栈,小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帏帽轻轻晃动,奈何围得严实,难以窥探真容,只知道那是一位拥有仙姿玉色的姑娘。
纪月出门后就把帏帽摘了,但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往何方。
但很快,她就有了主意,路上听闻平阳不久会举办武林大会,届时热闹纷纷,有名的江湖门派都会前往,思及此,纪月摸向手臂处还有点痕迹的伤疤,那是之前腐烂的地方。
如若能弄清楚这毒的底细........
此去一直南下便能到达平阳,纪月没有盘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离武林大会还有两月余,时间充足。
在骆林时,纪月常常听宋秀林说北方雪山,西北大漠,江南烟雨。
去平阳便能见识他口中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纪国并没有多姿多彩的景色,但有一汪水蓝色似天穹般明净的粼江,纪月很喜欢待在宫殿最高处,坐在扶手上俯瞰整个粼江水,垂下的脚踝一晃一晃好似在粼江里嬉水。
“姑娘,你是要去平阳嘛?”
路有些坎坷,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车夫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好心载纪月一程,小姑娘看似柔柔弱弱,即使颠簸也不吭一声。
“你是怎么看出的?”
那人大笑,戴着蓑衣斗笠:“哎,这一路上南下的人大多都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的。”
“不过出了城门我就载不了你了,前面是个偏僻的村落,没有官府的人管着,那一带常常有山匪,你一个姑娘家多加小心啊!”
下了车,果真如车夫所说,村落凋零,大多都是老妪和孩童,年轻的男子都外出做活。有的屋舍甚至没有遮挡的棚子,孩子老妇抱在一起瞪着水灵灵的眼珠子盯着外来的纪月。
纪月面不改色走过,三两成群的孩童穿着破烂污秽的衣物爬过来向她乞讨,低声乞怜。纪月轻巧避开继续往前走,只是轻轻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师傅曾说,世人皆苦,但你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心去施舍每个人。
因为——世人贪婪。
“求求你,给点吃的吧!!”
“大好人,孩子快饿死了,给点吧!”
前面嘈杂混乱不堪,妇人嘶哑的叫喊混杂着孩童的哭喊,畅叫扬疾。
纪月是在一个拐角看到的,玄衣少年束起马尾,手里还拿着个白面馒头,地上趴着许多人抢他手里的馒头,馒头染上污渍,少年背对着纪月,单手抛起馒头,高高的馒头又落下,那些人见状便站起身伸手去抢。纪月顺着少年衣摆的污垢看到几个小孩手里捧着小馒头,正在大快朵颐。
此时,她听到少年懒洋洋的调调。
“怎么办,我就最后一个了,不给我留么?”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看你这身行头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一个馒头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不如你这身衣服也给我们留下,还能卖个好价钱!”
纪月听的直皱眉,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拉着少年就往村子外面跑,那些人饥饿不堪,追了一会儿就没追了,确信没有人追上来时,纪月松开手看向少年。
少年此时也正在看她,眸中还有掩饰不及的诧异,眼前的少女算不上国色天香,在他眼里来看,只能说是平常,柳眉星眸,因刚刚的逃跑睫毛轻颤,白皙的皮肤也透着淡淡的红粉,是一副毫无攻击性的皮囊。
既不妖艳妩媚又不妍姿俏丽。
只有刚刚拉他逃跑时撞进来的那双眸子似乎格外好看,只是现在的眼眸又恢复宁静,少了点生气。
他收回打量的视线,后退一步嘴角勾起:“刚刚多谢姑娘相救,要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奇怪,但纪月不多深究,其实刚刚少年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看对方。
面如凝脂,眉如墨画,眼如点漆,右眼下有颗小黑痣平添妖冶,他眸含笑意:“在下阿墨,水墨的墨。”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雾花。”
那人意味不明一笑:“不知姑娘是要去哪里,可否带在下一程,我的盘缠都分给了那些人,就剩最后一个馒头了,哎——”
他浑身上下摸了摸,无奈笑道:“馒头也掉了。”
“.........”
这人大有赖上她的架势,摆弄出忧愁的模样:“哎,可怜,谁让我是个善心的人呢。”
纪月如实回答:“我也没钱。”
她这一路全靠车夫给的一点干粮,渴了喝山间露水,偶尔吃点小果也能饱腹。
空气彷佛凝固一瞬,又在一瞬春暖花开。
少年凑过来轻快地说:“好极了,这下更有伴。”
“不。”纪月还是想拒绝:“我们不同路。”
“姑娘去哪?”他就那样一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