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餐厅家具不就解决了吗?大不了就是多给木匠点工钱,多刷几遍漆的事。
实在不行咱不是还有台布、椅套呢嘛,那个玩意往上一蒙,啥毛病都看不出来,还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到时候咱就是有台布的餐厅啦。
“那还客气啥,找人往回拉呗。”厨房里的东西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姚远就像个贪得无厌的孩子,什么都想要,跟黄毛一商量,干脆来个连锅端吧,先都拉回去,再慢慢安装,实在用不上的到时候再撮堆叫收破烂处理吧,反正咱板车有的是、人也有的是。
捡破烂大军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才算是把这个食堂给搬空,黄毛跟着最后一辆板车,也回了小院,一进院,就见一群没人样的排队在院子边上水池子那里,嘴对准水龙头,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凉水,大伙儿都渴坏了,也饿坏了。
黄毛拧着眉头看着这群没样的货,沉默了片刻,吼了一声:“都先别歇着呢,蹬上车跟我去西四,我请大家吃冷面!”
院子里一片欢呼。
西四冷面,平城有名的老字号,据说是在解放前有一位朝鲜老太太开的,带了十几个伙计卖点朝鲜风味的小吃还有冷面,没想到生意越做越红火,逐渐有了些名气。解放后公私合营,这个冷面馆也没例外,跟市里的饮食公司合了股,改名叫做了西四延吉餐厅,同时也搬到了西四北大街上一座两层楼里。
餐厅二层经营些朝鲜族特色的炒菜、拌饭之类的,同时也提供包桌筵席。而一层,就是做简餐了,只卖朝鲜冷面和诸如拌牛肉、拌明太鱼之类的凉菜。
这里售卖的冷面一两粮票外带五毛钱,就是一大海碗,荞麦面、面粉、淀粉混合做成的面条劲道可口,上面还铺了两块大大的酱牛肉,另外还有泡菜、苹果片提味,居然还有半个煮好的熟鸡蛋,满满一大海碗连面带配菜,足够一位大小伙子吃撑。
最妙的是那个面汤,酸甜可口,居然是牛肉清汤制成,再配上特制的朝鲜辣酱,会吃的还会“吨、吨、吨”往里倒上多多的白醋,那个酸甜爽利就别提了。
这个面叫做冷面,那是真的冷,时常端上桌的面汤里还漂浮着一些还没融化的冰块,冰块!在这个桑拿天里,这碗面汤简直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这么多年开下来,这家餐厅的生意火爆的不得了,尤其是这盛夏里,很少有人等抵制这一碗冰冰凉凉、酸甜可口的冷面,餐厅里人满为患,经常没有座位,就连餐厅外面的窗台上,也经常摞满了辣拌牛肉之类的凉菜,而食客干脆就站在窗台边上,手捧比脑袋还大的面碗,在那里吃的酣畅淋漓,时间长了这都成了平城一景了。
前些年,延吉餐厅重新装修,还特地降低了窗台高度,并且做了加宽,就是为了食客在找不到位子的情况下,能就这窗台吃上这碗面。
其实这家的冷面根本就谈不上正宗,虽然叫做延吉餐厅,但是跟真正的鲜族冷面那个区别可是有点大,但平城人都是从小就吃这一口长大,再碰上正宗的延吉冷面,都会抱怨一句:“这家没有西四冷面正宗。”没办法,从小养成的口味,那个才是最正宗的味道。
虽说已经是半下午,过了用餐高峰,可一群人连餐厅们都没有进,就在路边的树荫下,停好三轮车,三轮车的后边又款又平,拿它当餐桌可比窗台得劲多了。
打发两个人跑腿进了餐厅,不一会,就一碗一碗的冷面开始往三轮车上摆,接着就是白色的塑料大扎,里面装着冰凉的散打啤酒,也一扎一扎的端了出来。那个白色的塑料扎壶上面冒着白色细腻的啤酒泡沫,扎身上挂着凝结的冰水珠,半透明的塑料扎壶里那还不断冒泡的淡金色,让人看着就想喝。
老幺简直是用抢的,抢过一扎啤酒,扬脖就往嘴里灌,急不可耐的样子像极了渴了三天的牲口,边喝嘴角还往下淌着白沫,嘴里也是吭吭有声。
一众人累了半天,都是又渴又饿,这顿冷面吃的简直是快乐极了。奎子边吃边感叹:“你说朝鲜人是怎么琢磨的?这个玩意太适合夏天吃了。”
姚远今天好像处处在跟奎子作对,听见他这么说,就在边上悠悠的来了一句:“不知道可别瞎说,这个玩意是咱老祖宗弄出来的,打秦朝可就有这碗冷面,是后来才传到高丽的,你丫怎么能向着棒子,把什么都说成是他们的?”
奎子一口面条噎了一下,翻着白眼瞪着姚远,好像要发作。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是向着棒子说话,你丫就是缺点文化,不过也正常,谁让你刚入行呢。”姚远看着奎子,还在拱火。
黄毛碗往板车上一放:“行了啊,姚远,都挺累的了,别几把瞎逗了,回头再逗急了的。”
姚远就叹气:“黄毛你也是,都当了大老板了,嘴上还那么多零碎,你说那位李清是不是瞎啊?她看上你哪了?”
黄毛眼睛就开始往起立,奎子在一边咬牙切齿:“黄毛哥,这孙子嘴太欠了,咱弄丫一顿得了?”
“不跟你说了吗?以后别叫黄毛哥,叫大名!要不叫川哥也行。”黄毛居然冲着奎子发起了火。莫名其妙,又转身对着姚远来了一句:“一会儿没事吧?李清跟那个洋鬼子一会也到小院,趁着人多,咱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