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傍晚时去关上窗户,北方呼呼窜入,惹得房内祭奠的火烛随风摆动起来,火舌染在罗帷上燃烧了起来,最后烧到柱子、房梁……
陈楚墨一直没有离开,自己不好进去安慰,便蹲坐在门口守着屋里的人,瞌睡中他隐约闻到烧焦的味道,直窜鼻间的难闻,醒来回身一看,大火漫天,他冲进去将宜泰背了出来,又心觉少了什么,又迅速回到大火中,将先女帝和先嫡公主的牌位装进怀里,火势越来越大,头顶上不断有烧断了横木掉下,到处都是火光,先前出去的路被焦木阻挡了,不好容易发现窗口处还有一道可以躬身出去的口子,却在将过去时身侧的柱子顷刻倒了下来,击住他一侧的脸和手臂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出了窗,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终于倒下不省人事……
宜泰比陈楚墨醒来得早,自己因伤心过头在火势中昏迷,直到醒来后才从宫人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听到陈楚墨为了救自己受伤的消息后她的心中一震,连忙去了陈楚墨宫里看他,床榻上的他唇色苍白,额间都是虚汗……
“陛下不必担忧,贵妃娘娘只是吸入了太多毒气致使昏迷,服下药不多久便会醒来,只是……”太医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
“只是贵妃侧脸上以及右臂上伤势……怕是要留下疤了……”
“……”
三日后等宜泰再去看陈楚墨时,他已经醒来,青丝垂落,很明显地用发盖着脸的一侧……
“陛下……等臣妾好了您再来……”
“那天是你在门外一直守着我?”
“嗯。”
“朕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那里的吗?”
“陛下伤心,臣妾放心不下。”
“朕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陛下先勿要气怒,臣妾将先女皇和长公主的牌位带出来了,那房子本就老旧了,烧了也不可惜,我们再修一间好的,将牌位重新摆上去!”
“脸和手臂都是回去拿牌位受伤的吧?你是分不清主次吗,那么大的火势还想着回去?”牌位可以再制,但是宜泰这下该怎么给陈铣交代。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再制,但那些对陛下极其重要的东西还是原有的好,还有,陛下是在……关心臣妾吗?”陈楚墨用肩膀抵了抵宜泰,有些害羞的意味。
蠢!愚蠢至极!
他的下颚处有了一个不显眼但是细看便能发现的小疤痕,即使是他用发丝刻意的掩盖着,宜泰还是发现了,便道:“脸上的疤要留下来了,你平日里最是爱惜自己容颜。”
“臣妾盖着只不过是还没有适应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如今臣妾早已找到心慕之人,也能常伴她左右,不惧容颜有损。但却有一件事儿要求陛下……”
“你说,朕都答应。”
陈楚墨一听便有了精神,道:“郑妃的事情……”
其实宜泰早已猜到陈楚墨迟早会这样说,装作很疑惑地回道:“郑妃?什么郑妃?宫里不曾有这个名号的妃嫔,爱妃怕不是受伤记错了人,将侍奉自己的宫人郑儿记成了什么郑妃,也罢,早听闻他与自己的竹马青梅两情相悦,念他是个尽心侍奉你之人,朕已经下旨要他二人离宫成婚后远走高飞。爱妃可满意?”
“……”陈楚墨先是一惊,这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陛下还是选择了成全他们,他道:“满意,多谢陛下!”
总被她嫌弃的陈楚墨竟然在关键时刻又救了她一命,夜里陈楚墨刚熄了烛火,便听到了窗外一个身影走到门外,道:“墨儿?”
是宜泰的声音。
宜泰一直叫他是楚贵妃,要不就是叫陈楚墨,却从未像爹娘一样唤他墨儿,他起身便要去开门,门外的人开了口:“你先别开门,我有两句话要对你说。”
陈楚墨不动,只道:“嗯。”
“我想过了,你明日就出宫回家吧。”
“什么……”陈楚墨怎么也没想到她要说的竟是这样的话。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冲动,将门外的宜泰拉了进来,还没反应过来的宜泰天旋地转间被压在了身下,指腹挑逗着唇角……
“你放肆!陈楚墨!”
“平日都听陛下的,今日就容我放肆一回吧……”
“你身上还有伤!”
“那陛下可怜可怜臣妾,不要乱动,让臣妾生米煮成熟饭……”陈楚墨故意喘着粗气,伏在宜泰耳边,声音极具诱惑,险些让宜泰失了分寸,忘记他是陈铣的儿子。
“你敢!朕就抄了陈家!”宜泰挣扎着,发出最后的警告。
“那……陛下就……抄吧……”说罢就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