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端坐在堂前,一脸凝重。
一众师兄弟,站立两边,也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师父 ,此事,毕竟关乎性命。不如待我与回去,与父亲商议一番,说服圣上另作它议。”
“如若真的需要平判贼寇,父亲手下精兵百万,调拨精兵支援,理应不是难事。”
柳任在这个时候打破沉寂,说出了万无一失的解决方案。
其他人一听,纷纷觉得是个好法子。
镇南王手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扫除贼寇,轻而易举。镇南王又是身上的亲兄弟,说话自然有分量。
然而,寒千尺长眉皱紧,没有给弟子们讨论的机会。
“不可。”
“为何?”余世泽诧异道。
“君子一诺千金,何况是当今圣上亲自下达的旨意。你我皆受朝廷庇护,方能安居乐业,此番要我寒路庄出马,定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 。”
“此事,无需惊动镇南王。”
“如我寒千尺坐下,俱是若贪生怕死如鼠辈,岂不坏了我寒路庄侠士的名声。”
“你们爹娘,让你们自幼拜入我座下习武,原是为强身健体,行侠仗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百姓有难,是时候要站出来,担当大任。”
说完这番话,前堂鸦雀无声。
随后,寒庄主道:
“我是你们的师父,自是不希望你们有任何闪失,以往官府有难处,都有老夫一人出马。今日既有圣旨,自当遵循。从今日起,尔等,可告别还乡。如若愿意留下 ,无论有多少人,老夫,亲自领队,杀入云飞山,擒拿贼寇。”
“万万不可!”
柳任脸色大变,屈膝跪下。
“师父,您旧疾在身,行动不便。弟子,愿意应征。”
寒千尺摇头:“任儿,莫说胡话。”
镇南王送次子柳任入庄习武,要是有任何差池,就是踏平了整个寒路庄,也担当不起。寒千尺自是不允许柳任上山。
“师父,男儿大丈夫,理应勇担大任,而非临阵退缩。”
柳任合手敬了一个大礼。
“徒儿身为大师兄,代师父领命,势必拿下歹人!”
作为镇南王世子,柳任带头担当,鼓舞了士气。
一直沉默不语的雷铮,沉吟半晌,侧身迈出一步,在柳任身后,拜跪:
“弟子雷铮,愿应召出征。”
一时间 ,一众弟子,齐刷刷跪下。
“弟子愿应招出征!”
寒千尺望着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虽尚且稚嫩,却个个有着钢铁般的脊梁,绝不临阵退缩,心中感到分外欣慰。
“好……好,都是好孩子。”
寒江雪看着堂内的一番景象,不由得一脸忧虑的神色。
*
庭中,炎热的夏日,树影斑驳。
寒江雪坐在石凳上,双手撑住脸,看着正在比划剑术的二人。
一回合下来 ,二人纷纷出了汗,互相一个作揖,便收手。
树影落在少女脸上,未曾察觉 。光影在她面庞上跳跃 ,连细微的绒毛都可看见。
余世泽见着师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拉开石凳一做,一根手指点住她额头往后推。
“小师妹,你这表情,怎么的跟奔丧似的。哥几个,这是壮士出征,又不是死了。”
“呸呸呸!”
寒江雪表示让他吐口水重说,搁这整这些不吉利的。
余世泽投降,在石凳上打横盘起一条腿,“好好好”满口应着。
柳任收了剑,挨着寒江雪坐了下来。
一杯沏好的热茶,随即奉上。男子望过去,对上一双晶亮黝黑的眼,对着他展现笑意。
便欣然接过去,在少女希冀的目光中,喝了一口,一展笑言。
“雪儿茶艺大有长进。”
大师兄如是评价道,话语落入少女耳中分外受用。
“那是自然,我禁闭着三个月,日夜研读先生的功课,别提多用功了。先生近段时间教导我茶艺,可有讲究了。”
双手奉上近日来新学习的茶点。
柳任看着甚是欢喜,尝了一口。
余世泽也想分一杯羹,被余江雪一手拍掉。
“这是本小姐亲自给大师兄做的,二师兄你不能吃。”
“哇哇哇!师妹你也太偏心了!”某人夸张地叫唤起来。
柳任摇头,笑着看着二人打打闹闹。
抬头,无意间瞥见,从回廊木桥上走过的少年,停了下来,正朝这边看过来。
冷峻少年面上,一如以往 ,看不出喜怒。
柳任正要说什么,一旁少女拉了他的袖子,往他手里塞白色面团一样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