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窗开着,树色半合,不是玉台泉庄任何一处,显然她已经不在守卫森严的玉台泉庄了。江澜心中轻笑,总算离开了。
随后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她想起他是谁了,叶惊弦的下属,她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好像叫焦容栖?几年前他随军平定水匪,出了道奇策,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朝廷心腹大患,论功行赏,当行第一,叶惊弦爱才,为他讨了不少好处。江澜颁下圣旨时,他跪在御极殿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眼中是赤诚忠心,是个实实在在的保皇党。
江澜哂笑,叶惊弦不也是保皇党吗,只不过保的不是她江澜。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主子的意思?”
焦容栖从容不迫:“与大人无关,是我自作主张,大人下不了决心,为了大业,那就我来做。”
江澜勾唇:“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到现在还不忘留下一手,哪怕来日她真回去了,也追究不到叶惊弦头上。
焦容栖面不改色:“姑娘好好待在这,家里的事不必担心。这些都是为姑娘准备的,不喜欢还能换。”
临了,他补了一句:“只要姑娘诞下子嗣就能离开,姑娘要是配合,很快就能回家了。”丢下个诱饵,焦容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江澜随手指了一个美男子留下,其他都被挥退。他目光沉沉。
他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忠君爱国,可连秋寻求他帮助时透露的消息却令他惊惧不已。当今圣上,南齐唯一正统,竟然是假凤真凰!他太明白这个消息的后果了!楚灭齐后,南齐能建立,靠的是太子江淙这唯一正统的名号,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本就风雨飘摇的南齐恐怕会动摇根基!南齐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能牺牲“小皇帝”!小皇帝是叶将军看着长大的,将军下不了决心逼迫她,那就他来!并且,如果想要平稳过渡,一切最好都埋入土里,才能没人发现!
焦容栖眸中厉色一闪而逝。
江澜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心思。早在叶惊弦提出之前她就有预感了,要想秘密永远是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但叶惊弦还有良知,他没想杀她,也没想逼迫她,打算徐徐图之,江澜早发现自己身边的侍卫换了一批,各个丰神俊朗。如果她真的是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可能就顺着他的意思,与他安排的身家清白的男子结合,诞下子嗣,让“小皇帝”身份谢幕,然后退居后宫,困在宫墙中,一生不得离开。但她不是,她来自几百年后,生于被爱包围的家庭,长于民主平等的社会,接受的是艺术的熏陶,心中流淌的是自由的风,她怎么会甘心?更何况,她还要收集能量,她要回家!这么多年的隐忍,成败在此一举!
江澜眸中掠过狠色。
就看谁棋高一着!
欢快的琴声飘出丛丛绿荫,好不悦耳。拨弦的男子一袭白衣,眉目含笑,恍若神人。
但偏有人不买账:“换一首,太欢快了!”
过了会,幽婉怨慕的琴声再度响起。
江澜:“你是要送走我吗?”
白衣男子笑容消失了:“姑娘想听哪种曲?”
江澜躺在贵妃椅上,身边美男递过来剥好的葡萄,她一口吞掉,惬意地眯起眼,好一副纨绔模样。
她深沉思索:“那就弹一首既高雅又通俗、既欢快又哀伤的曲罢!”
剥葡萄的手抖了下,白衣男子一脸茫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偏无良甲方饶有兴致坐起身,打算欣赏他的大作。
白衣男子: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见他真的弹不出来,江澜失望,招呼身后美男:“走,找乐子去。”带着美男在这座庄子闲逛起来。
来了这里几天,江澜就摆烂了几天,生活与在玉台泉庄几乎没有差别,除了身后跟的连秋换成了各色美男,她甚至连骑射都不用练了,江澜过得乐不思蜀!不过她知道这种日子不会很长,她一直不配合,很快焦容栖就会用强了。
江澜懒洋洋地扫过水榭旁的树影。那里看上去很正常,但光影不对,大概隐藏着暗卫,她默默记下这个点,再次在心中模拟着路线。这个庄子可比玉台泉庄小多了,路线也好几多了,江澜心中轻笑。
果然,晚膳过后,突然来了一群侍女将她带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开始为她梳洗。江澜扫过房间,难为他了,把所有可能伤人的工具都收了起来。
侍女给她解散发髻,江澜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随手扯下发带,拿起梳子随意划拉两下。“咔。”用力过大,梳齿卡在头发上断了。江澜吃痛,丢下梳子,烦躁地起身:“不梳了。”
热水已准备好,侍女只好领着她去沐浴更衣。江澜披散着头发,凌乱的黑发遮住她的眉眼,看上去竟有些莫测。袖间,她指腹抵着那根尖锐的梳齿,有点满意。
水声溅溅,两个侍女在一旁服侍,江澜靠在浴桶中泡了